西门吹雪怔了怔, 似乎很是不解。
“有什么事?”
玉罗刹思考了一番该如何开口,最终还是决定从白锦身上寻找突破口。
——白锦的话, 西门吹雪总是愿意听一听的。
“你师父不喜欢公孙兰,也不喜欢红鞋子。却并不在意红鞋子最终有没有得到她们应有的下场, 你可知这是为何?”
西门吹雪道:“你说。”
玉罗刹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他一只手背在身后,脸上的笑容慈爱的就像每一个引导孩子成长的长辈。
“只因他已经走遍了五湖四海,见过很多人,很多事,世上能真正牵动他心肠的事物已经很少很少, 所以他看人待物便格外的淡。”
西门吹雪道:“我知道。”
这一点他或许比玉罗刹还要清楚。
他的师父性子说冷也冷, 说热也热。他冷, 冷的有目共睹。他热, 会为了一个素未相识的人奔波上几天甚至几月,索要的回报也仅仅是听人道一句谢。
这样矛盾的性子背后,便是极致的淡漠。
他不在意。不在意自己正在做什么,也不在意别人怎么看他,甚至连驻留了许多年的万梅山庄和东瀛小岛, 他也同样不在意,同样是说走就能走。
他从始至终都坚定着的,或许只有他心中的剑道。
就连曾经提起的那位故人,西门吹雪也不认为可以例外。
当时的白锦是如何说的?
——无论如何都想见上一面。
见上一面之后呢?
恐怕就是再无遗憾,也无需留恋了。
玉罗刹不知道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儿子的思绪就飘到了哪里,他只是语重心长的对西门吹雪道:“爹爹给你建造了万梅山庄, 给你找来了天底下最好的师父,是希望你能在这里正确的成长。可,爹爹却并不希望你一辈子都局限在这一小方天地里。”
西门吹雪勉强拉回思绪,面上却不动声色,就好像一直都在认真聆听似的。
他不解道:“何意?”
“江湖上与你齐名的叶孤城,也管着一个偌大的白云城。你的师父年轻时也曾在红尘俗世中肆意闯荡,而现今还活在世上的所有大宗师,没有一个不是从滚滚红尘里摸爬滚打出来的。”玉罗刹低头瞧着西门吹雪,脸色慈爱:“不入世,又如何出世?”
“……你希望我入世?”
“不错。”
“比如西方魔教?”
“不错!”
玉罗刹欣慰道:“我魔道中人皆把‘魔教’二字当做一种赞赏,只是我儿还需记住西方魔教真正的名字——罗刹教。”
西门吹雪冷冷道:“据我所知,西方魔教的少教主另有其人,那人却绝不叫西门吹雪!”
玉罗刹理所当然道:“他当然不叫西门吹雪,只因唯有本座的亲生儿子才有资格叫西门吹雪。”
他说这句话时连眉梢都透出一种盛气凌人的傲慢,西门吹雪的脸色却只是更冷:“你为何会觉得我可以胜任西方魔教的教主?”
玉罗刹微微一笑:“我儿如此冰雪聪明,不做教主岂不是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