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深感觉下颌被手指轻轻蹭着。
“醒了?”
陈尘坐在床沿,洗过澡穿了件白T恤,潮湿的黑发贴在耳侧,整个人气质非常干净。
韩深闭眼继续挂机十几秒才彻底清醒,掀开被子,下床时犹豫地放慢了垫脚的动作,但预想中的痛感没出现。
起床气还郁着,这下也散了。
昨晚按陈尘的节奏耐心润滑,做了很久,现在没觉得多异样。
只有爽。
韩深拉着他往脸上亲了口,朝浴室走:“我去洗个澡。”
“早饭想吃什么?点外卖还是出去吃?”
隔着门,热水从头淋下,韩深搓了把脸:“出去吃,带你去我喜欢的店。”
出来陈尘正在穿鞋,见韩深就裹了条浴巾:“只有穿我的衣服了,男朋友。”
韩深在箱子里翻出T恤和内裤,他跟陈尘尺寸不太一样,但翻出那条穿的特别合适,明白过来:“你还专门给我准备了?”
“嗯哼。”
韩深想笑:“万一我不跟你做?”
陈尘笑道:“那不可能啊,我俩这干柴烈火,年轻力壮的。”
韩深:“……”
韩深顺手还翻了翻,摸出盒装的满当当的糖。放假前寒冬干燥韩深不幸再次过敏,但没去医院也没回家,到医务室拿了药,戴着口罩,能上课尽量坚持上课。
只不过强撑着没什么好下场,那段时间口味淡,四肢乏力,身体到处疼,陈尘买了盒糖,看他难受就剥开了哄着喂他吃。
韩深本来不喜欢吃糖,口味硬生生被养变了。
举起糖盒晃了晃,韩深问:“怎么还带这个?”
陈尘给裤子丢过来:“万一给你惹生气了,好哄。”
韩深:“……”
服了。
真他妈周到。
“衣服穿好,别感冒。”陈尘走近拎着T恤往他头上拢。
没太多征兆,咬着他冷白的耳垂轻轻吮着。
韩深不确定陈尘是不是烟瘾来了。
陈尘的自制力韩深佩服,之前看他抽烟抽的很凶,但回附中住校后跟变了人一样,再也没提过烟,更不像其他男生偷偷摸摸躲着抽,循序渐进的过程都没有。
——直接戒。
若无其事的狠人。
不过那段时间有些缠人,能看出他有瘾,注意力转移几乎病态,热衷于吻韩深的耳侧。
经常不由分说强势地摁在他亲。
韩深让他舔的来感觉了,在失去理智前抓着他的手臂,晃了晃:“哥,咱们清醒点儿。”
陈尘眼底雾散去,看他的目光发热,随后笑了笑:“有道理,不能操之过急。”
韩深有点没听清,抬头:“……你重音放在哪个字上?”
“操。”
韩深没话说,觉得陈尘刚才那话没错。
这么撩,每天就在床上待着,挺好。
刚出酒店,韩深接到闫鑫的电话。
“在哪儿?过来嗨。”例行一句话。
“你不过年?”
闫鑫声音透出自闭:“我也不知道要不要过年,刚吃了早饭出门帮我妈买两头蒜,超市遇见了谢之航,现在拎着蒜坐在音乐室,你来吗?”
“……”
韩深:“不来。”
闫鑫:“是不是兄弟?”
韩深抬手拦了车,打开车门:“我跟陈尘还没吃饭,吃了再说。”
“尘哥来渊冲了??我好久没看见他了。”闫鑫声音陡然提高了一倍。
陈尘见话题转移到自己身上,微笑说了声:“嗨。”
对面随即响起暴躁的“操!”,感觉到闫鑫走远了几步,“没事,谢之航又疯了,这大过年的。你们去哪儿吃饭?”
“一中旁边万达广场。”
“这么近?我来找你。”闫鑫不由分说,很快挂了电话。
刚挂断,沈岚电话又来了。
昨晚韩深大半夜急匆匆跑出去,等到现在也不见回来,沈岚略为焦虑。
“现在在哪儿啊?大过年的。”
“学校旁边。”
“跟同学一起?该回家了,我跟你爸在准备晚上的年夜饭,有没有特别想吃的菜?”沈岚一年到头亲自下厨可能就这一两回。
韩深:“随便,我都行。”
“那妈妈给你蒸点糯米饭,炸羊排……”沈岚心情很好,听到锅铲的声音,韩立东在旁帮腔,“早点回家,别在外面野了,中午十二点最后期限!”
韩深挂了电话。
最后期限。
刚才电话内容陈尘应该也听见了,不过他从来不说什么,看窗外掠过的风景,偶尔拍几张照片。
十二点,自己能回家吃饭,陈尘只能一个人待酒店。
想到这,韩深无意识攥紧手机。
下车,闫鑫在寒风中挥舞手臂:“好久不见。尘哥,最近过年忙,过几天带你到处走走,好吃的好玩的特别多!”
陈尘点头:“好,我来的急,什么都没太了解。”
“没事,我本地人,童叟无欺——”闫鑫跟着走了两步,拎着蒜,欲言又止道,“尘哥,你期末语文考了多少分?”
“……”
“……”
韩深回头看他。
闫鑫辩解:“我就问问。”
“……”
“问问也不行?”
早餐送上来,韩深边喝粥,边听闫鑫讨教语文学习经验。
操,这场面他确实没想到。
有毒。
陈尘对人耐心一流,有问必答,闫鑫双手捧着手机边点头边打字,记录他说的话。等差不多他俩交流完,韩深吃饱了。
陈尘才开始吃东西。
韩深起身打算给他重新点份热的,回头,店门口走进一条高瘦的身影。
跟席闻面面相对,韩深没看见似的叫来服务员,席闻站了许久,慢慢走了过来。
“韩深。”席闻喊,一年多没见过面,感觉人没变,还是很瘦。
闫鑫本来看着陈尘笑,立刻起身,揽着肩膀往外走:“来吃饭?有事我们到外面去说,别在这吵吵嚷嚷,走了走了——”
席闻推开他,脚步挪回来:“韩深,我跟你道个歉。”
“啊?”闫鑫还以为他来寻仇的,怔住了。
韩深也静了静:“以前的事,不说了。”
这句话让席闻怔在原地。
他跟韩深同班的几年,总感觉韩深高高在上,不近人情,所以他今天道歉只求心安,并没期待听到原谅。
席闻不知道说什么好,弯了弯腰鞠躬:“上次我阻止过我妈,她还是来了。现在我妈开了店,每个月有收入,以后我们不会再赖着你家。”
歉道到这个上,韩深自问,既不为以前的事上火,也不感到如何释怀。
沉重的事情铭记不忘,只会倍感负担。
韩深接了服务员送来的鸡蛋递给陈尘,好像没什么话可说了,半晌补了句:“没事了,以后,我们都好好的。”
谁没有曾经,脆弱又偏执,敏感又倔强。
席闻目光不觉落在陈尘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