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声对于沈恪突然提起家人有些意外。
当初林声辞职来到这座城市, 跟父母闹得很不愉快,他走的时候他爸就怒气冲冲地对他说:“有好日子不过,瞎折腾, 滚吧, 你他妈有能耐这辈子都别回来。”
虽然林声爸妈不是什么很高知的人群,但也不会轻易对孩子说脏话,林声知道,自己真的伤害到他们了。
有些时候在面对一些事情的时候, 一定要等时间过去了很久再回头看, 才能更好地去理解当下的自己和对方。
那时候林声一心想要写作, 总觉得自己是块金子,他要去发光,而父母阻止他就是阻止他实现梦想, 是在剥夺他追逐梦想的权利。
在当时,父母生气,林声心里也不痛快。
可是如今时过境迁, 林声偶尔回忆的时候, 逐渐开始理解他们了。
倒不是说觉得他们有多正确,只是从那些争执中读出了父母的担忧。
或许那时候应该多心平气和地去聊聊, 而不是一提起就大动干戈。
这几年,林声几乎没跟家里有过联系,春节不回家,平时也没有什么电话往来, 只有每个季度艰难攒下点钱转账到他妈妈的银行卡上,以这种方式来告诉他们自己还活着。
林声与父母的关系目前是这样的, 那么沈恪呢?
他在今天之前, 没有听沈恪提起过自己的家人。
沈恪捏了捏他的手:“敢不敢和我回家?”
林声很想毫不犹豫地答应, 可他又顾虑重重。
“你爸妈知道你地性取向?”
沈恪笑:“不知道,不过他们应该没办法反对。”
林声没明白沈恪的意思,疑惑地看向他。
“跟我赌吗?”沈恪亲他的手指,“敢不敢赌?”
林声迟疑了一下,还是点了头。
“可以打赌,不过如果我卖不掉那么多书,岂不是以后都没机会见你父母了?”
沈恪抱着他笑:“不会,我对你有信心。”
两个人拉钩,沈恪说:“到时候你不要太惊讶才好。”
“我只会很紧张。”
让林声紧张的事情非常多,不只有未来可能要跟沈恪父母见面这一件。
书号下来之后,所有的进度都好像开始加速。
编辑建了一个《凡人虚度》的群,除了林声和责编,还有高老师以及其他几个相关人员,林声进群之后只有在第一天主动跟大家打了个招呼,其他时间如果没有点他名让他发表意见,他就一直沉默,看他们忙。
从夏天到秋天,树叶都不知道落下了多少,林声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文稿变成了一本完整的书。
有封面、有版权页、有目录,还有他特意要求加上的“献给我的爱人,我精神世界唯一的光”。
高旭光作为知名出版人,不仅自己亲自为林声写了推荐语,还邀约到十分有地位的知名作家周含章给林声作序,林声知道这件事的时候,激动得抱着沈恪在床上打滚。
“周含章是我非常喜欢的作家,”林声对沈恪说,“宋铎在他面前根本不值一提,我以前一直觉得要写出像他那样的文章才配得上‘作家’的头衔。”
沈恪笑盈盈地问他:“完了完了,宋铎不是我情敌,周含章才是吧?”
林声笑得不行,怪他又在开玩笑。
“周含章前年出版了最后一本书之后就宣布封笔了,什么宣传活动都不配合,但人家的书依旧卖得特别好,去年还拿了文学奖。”林声说,“他是我的榜样。”
“你的榜样现在给你作序了,宋铎这回没法得意了。”
林声又笑:“你还真的在认真吃宋铎的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