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苍云倒在空浴缸里,浴缸很大,至少可以容纳两个人,越发衬得他身形消瘦。
那天梁青时抱起差点摔在地上的盛苍云,就发现了对方和他印象里的变化。
他以为自己会因为关在意识里,逐渐忘记盛苍云的面孔、身形和触感。
但在看到对方的刹那,那场车祸带走的感官全部回笼,他恨不得用自己的手再次丈量对方的皮肤,再次潜入对方的灵魂。
告诉他我从没变心,我只爱你一个人,无论活着,还是死了。
可他现在偏偏是第三种答案。
他以别人的身份和面孔活着。
这里很安静,安静得夜晚的冷风都不会在窗棂留下痕迹,安静地呼吸声好像都放大了无数倍。
盛苍云的手臂遮住眼睛,他脱下外套后只穿着一件薄毛衣,领口宽大,越发衬得他胸口单薄。
他有一个猜测,但他觉得这很荒谬。
就算封叙的以前和现在不一样,眼神也足以让盛苍云幻视死去的那个人。
可。
怎么可能呢。
他听到室内另一道呼吸的主人说:“宣鹤门。”
是盛苍云意料之中的答案,他都没看封叙一眼,嗯了一声,似乎是已经有了答案:“毕竟你和我是同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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煊鹤门盛苍云老家的一种烟,在盛苍云印象里,认识的叔叔大部分抽的就是这个,他父亲偶尔抽。
甚至瘫痪了还有烟瘾,经常让盛苍云去买烟,橡胶厂的工资不高,父亲有残疾证,厂里也不会不收。
只是多一个人就多口饭,一个月的工资基本上都要花在医药费上。
瘫了的父亲也会犯浑,有人到宿舍推销烟,他爸连医药费都要拿去买烟。
盛苍云从一开始的生气,到后面都麻木了。
他不懂为什么一群人总是蹲在一起吞云吐雾,真的能忘却烦恼吗?
盛苍云尝过一口,咳了个惊天动地,没觉得烦恼忘却,反而觉得更痛苦了。
同厂的人看他这样,笑着说你还小不懂,大了就知道了。
盛苍云不想知道,在又一次父亲托人买烟后他看到推销烟的人都烦。
这件事后来他和梁青时说了。
小河边,青草地,电影特地在郊区取景。
拍戏的间隙,导演笑着从兜里掏出一包宣鹤门,问:“是这个吗?”
盛苍云和他坐得很近,认出了包装,生气地问:“你怎么也抽?”
男人英俊的眉眼含着戏谑,又唉了一声:“没办法,压力大的时候不是烟就是酒。”
盛苍云烟酒都不沾,他觉得这俩玩意很烧钱。
他还是不理解,抬眼看向梁青时:“抽了,喝了就没压力了吗?”
梁青时说:“因为快乐都是短暂的。”
后来盛苍云带着盛年在国外,住院、出院、定期复查,最后一切顺利。
小朋友虽然算不上长势良好,但仍然被盛苍云磕磕绊绊地养大了。
某天夜里他从梁青时死去的梦中惊醒,额头全是汗,从柜子里找出之前容谣留下那包烟,像第一次点燃那样笨拙地点燃,一边咳嗽一边适应。
那天窗外刚好流星坠落,他在烟雾里看到有什么落下,心想:都没人给我描述流星了。
梁青时走后,流星都变成了白纸黑字的流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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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这个综艺之前,盛苍云就有隐隐的预感,自己平静的生活会打破。
他以为不过是复出带来的热议,是他走出梁青时塑造的一个重新开始。
他花了五年把一个人埋葬,明白自己的一辈子只能自己负责。
却没想到短短数日,走向却变得扑朔迷离。
梁青时说完仍然站在一边看着盛苍云,等他的第二个问题。
仿佛是等待宣判的囚徒,等着一道问斩,或者赦令。
几十秒后,盛苍云说:“这不能证明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