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少年骑了半天的马, 最后坚持不下去了,纷纷坐上马车。
只能说少年人的狂最多维持一瞬间的心血来潮。
他们是从早晨开始出发,纵马一个时辰, 没过多久屁股就颠得生疼。
白谨是第一个放弃的。
他们准备的马车不大,主要是轻装简行, 只带些换洗的衣服和干粮, 在外风餐露宿的棉被也是必不可少的, 都放在马车最上面了。
要是饮水的话, 就去附近的溪水里找清水煮开饮用, 或是落脚在茶摊、驿站等地,顺道补给一下。
平时的食物就去林子里找, 几个少年郎射箭的技术不差, 一箭下去, 轻易就能打到野味。
等白谨进去马车里颠个不到半个时辰, 他就隐隐后悔了,怪不得董贞一直都是那副生无可恋的表情, 原本俊朗的面容都在发白……
他捂着胃,仿佛自己的胃酸都要冒出来了,骨头架子皆在发酸。
好不容易撑到了中午,一行人面色皆很难看。
“游学果然不是想象中那么容易。”白谨心有戚戚。
左安礼带着他去找木柴, 褚成跟关原他们去林子里打猎了, 至于董贞则是腿软得像面条, 趴在马车边气若游丝地修生养气。
护卫闭目养神, 顺便看守行李。
“主要是广兴县太过偏僻, 再走上半天, 我们就到另外一个县城了, 和以前的广兴县一样是下县。”左安礼轻声安抚他。
古时县城分三个等级, 分别为上中下,按照人口和税收来考核,这也是政绩的一环,能者评优就有可能升官发财,不必再居于县令一职。
广兴县在去岁考核时,早就被评定为中县了,左县令凭自己的能力治理县城,将其打理得井井有条,让营州刺史连续三年都给他评定的优。
白谨伸了伸懒腰,只听得全身的骨节都咔吧作响。
果然从马车上下来走一走,全身动一动要舒服得多。他们又不是非要赶路,时不时地看个书,再互相考校一下对方也不错。
等到中午架起火堆做饭时,众人面对着剥好皮,且已经开膛破肚的野兔犯了难。
家中没有君子远庖厨的规矩,而是有伺候的奴仆,没人想着要练习做饭,都没有任何经验。
白谨之前做过菜,但都是指挥的别人。
他现代在孤儿院吃的大锅饭,学校吃食堂,出来工作点外卖,非常现实地摆烂。
最后只能是白谨硬着头皮上了。
简单地把肉用树林里采摘来的葱姜蒜腌入味,再加点他们从家里带的酒去腥,最后抹上盐架在火上烤。
他不信就连这样简单的做法都不能成功,怎么也不能枉费他辛辛苦苦抹上去的料汁。
左安礼在一旁认认真真地仔细看着,由他来上手烤,翩翩君子就是连干这样的活都自带常人难比的气质,瞧着优雅端方,一点也不粗俗。
他很听白谨的话,让翻面就翻面,还能灵活地把白谨加入剁碎茱萸的豆油刷上去。
不一会儿兔子就烤得外皮金黄,油溅在火堆里,瞬间火焰高涨,噼里啪啦地作响。
香味很快就逸散在四周,还有一股诱人的辣味,不断挑逗着人的神经。
褚成他们哪种美食的没见过?
可就在这食物匮乏,完事都得亲自动手面前,手艺粗糙的烤兔子都显得相当美味。
他们暗自咽了咽口水,白谨这回终于想起自己丢失已久的书童职业,勤勤恳恳地拿出帕子给左安礼额头擦汗。
原本注意力只在烤兔子上面的褚成怔忪片刻,目光放在相处自然,有种旁人都难以融入氛围的两人身上。他神情变得若有所思起来。
像是不经意间瞥过白谨的额心,却只瞧见一片光洁白皙的皮肤时,有些困惑。
他刚要定睛仔细一看时,白谨忽然抬起头来,大声道:“烤好了,咱们可以开饭啦!”
这一声高呼将褚成的饥饿感再度拉响,他立马就忘记了刚才的猜想,全身心都投入在烤好的美食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