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度是海盐薄荷味儿的,混杂着一缕馥郁酒香——
乔楚辛睁着眼,大脑一片短暂的空白,思维只能缘着最本能的感知发散。
酒是白酒,喝到一定程度,会透过肌肤毛孔蒸发出沁脾的甜味,像是与身体细胞交互后的回甘,进而熏得满屋都是,与喝完啤酒散发的辣味、喝完红酒散发的酸味截然不同。
这股甜香的酒气,仿佛中和了梁度身上的攻击性,也使这个吻少了些强势侵略,多了些缱绻意味。
正是这抹缱绻之意让乔楚辛的自我防御与反击机制没有第一时间启动。
但他很快就回过神,扭头挣脱这个吻,并试图从梁度压制着他的手掌和膝盖下逃走。
这个抗拒与逃离的举动似乎激怒了梁度,他一边单手攥住乔楚辛的双腕反剪在身后,一边解下自己的领带作为捆绑的手铐。乔楚辛下半身卷在薄被里,上半身裸露在褥子外面,双手被反绑。冰凉的实木地板贴着他的脸颊,一头棕发散乱在前额与脖颈,他气得想杀人。
梁度揉摩着他腰窝处的红痣,忍不住低头含住。
乔楚辛从来不知自己的后腰竟然这么敏感,被人连咬带舔就会全身发麻,过电般一阵阵战栗,连喘气声都颤抖了。
“……是真实的。”梁度说,声音里透着动情与忍耐,“这颗痣,这具身体,这副恨不得宰了我的表情……关于‘乔楚辛’的全部,都是真实的存在。”
“既然已经鉴定完毕,是不是该走了?梁先生如果主动离开,我保证不报警。”乔楚辛努力拽住理智的弦,咬牙道,“否则除非你弄死我,不然我一定会去警局和你的公司讨个说法。你是螺旋塔公司的,对吧,他们会允许员工犯强奸罪吗?”
梁度对这番威胁置若罔闻,倒不是因为法律与职业前途对他毫无震慑作用,而是整个世界于他而言都缺乏足够的吸引力,没有吸引力也就没有正向约束,更没有害怕会失去的东西。
曾经“安聆的爱”算是一个正向约束,然而如今变得越发薄弱。他就像个逃离引力的星体,向着另一个更大、更深不可测的黑洞飞去。
黑洞的引力会让他从物质层面上碎成基本粒子——但那又如何呢?也许这就是追寻【真实】的代价。
梁度的手由背后环过乔楚辛的腰侧,从薄被边缘探进去。
乔楚辛明显地抽了口气——
之前他被绞缠在一条又一条的世界线里,在一次次追杀中疲于奔命,似乎已经很久没有好好纾解过了。而梁度掌心烫热,手指灵活,指节上还生着微微粗糙的枪茧,擦枪的技术简直好极了。
乔楚辛断断续续吸着气,眼前有些发黑。他并非完全没法挣脱,却被久违的快感绑在原地,在恼怒中享受,在享受中唾弃这片刻沉沦。
梁度的衬衫扣子散开好几粒,将胸膛贴在他的后背,俯身轻咬他的后颈,手里快快慢慢地弄。屋外雨声掩盖了破碎的喘息,雨丝随着没有关严的窗户飘进来,桌面的吊钟花吸饱水分,粉色欲流。忽然夜风吹得它剧烈颤抖,吐出一滩又一滩包裹在花芯内的雨水,继而滴滴答答地又流了不少下来,把书桌的桌面打湿一片。
乔楚辛哭了,脸颊潮红,眼神涣散,非常安静地哭,泪水染湿睫毛,从眼角寂然无声地往外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