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日,沉思博的公寓窗外晴空万里,树木花草都明媚;但屋子里的两个人仍旧在做属于自己的艰难抗争。
下午的时候,沉思博选了一部轻喜剧跟周景桉一起看。
两人陷在软软的沙发里,靠着彼此的肩膀;一边像之前那样玩着对方的手,一边被不用费力理解的剧情逗得开怀地笑。
不过总体来看,这天房间内还是很低气压。像有一小片乌云溜了进来,走累了想要停一会儿,飘在上空不再动,还淅淅沥沥地落下小雨来。
但连夜的雨,偏偏遇上了破了洞的屋顶。像是没掌握好玩闹尺度的调皮的神,体验生活瞬间变成了极限挑战。
沉思博的项目出了新的问题。
原先和分销商的对接已经圆满完成了,合同签得很顺利,打款也很及时。但可能是新的负责人对这部分业务尚且不了解,他们跟Glowing签的合同,和前年签的另一个合同有矛盾。
分销商原本有合作了很久的一个时尚运动品牌,叫Compre。当时签合同的时候,由于Compre和分销商的董事长关系很好,所以双方定了“独家分销代理”的条件。
这意味着,合约生效期内,Compre只能找同一家分销商进行合作代理;同时,分销商在时尚运动品类中,也只能承接Compre一个品牌。
之前Glowing是做专业运动装备的,和时尚运动不能算是一个品类,所以Compre当时看在长期合作的面子上得过且过了。但是这次Glowing要推日常的休闲运动服饰,这就和Compre的领域重叠度很高了。
行业内的交流都很顺畅,消息也不至于完全封锁;哪两家公司走得近了,准备要合作了,哪家公司要做市场扩张了,准备推新产品线了;只要有门路,稍加打听也就出来了。
Compre很快就知道了这件事,又因为分销商那边“政权更替”,跟Compre的关系不是很明朗,所以Compre的态度也很谨慎,调解不成的话时刻准备诉讼。
从法理上来看,这种情况下,由于前年的合同签订时间更早,所以分销商和Glowing的协议就是不能生效的。
但无论是对分销商,还是对Glowing,这次的合作都很重要,不可能接受合同作废的情况。事关Glowing的整条新产品线,这时候再换分销商已经来不及了,而且短时间内也找不到更合适的。
分销商和Glowing的态度都是,促成三方洽谈,重新商议条款。
沉思博周日晚上就收到了消息,几乎是连夜看完了分销商发过来的相关文件和资料。情况很紧急,当晚整个项目组的人都在加班,准备周一开一整天的会讨论处理办法。
周景桉不知道沉思博到底是什么时候睡的。第二天早上周景桉的闹铃响了的时候,沉思博就已经在洗漱了。
周景桉按掉闹铃,迷迷糊糊地从床上坐起来,下床的时候甚至有些站不稳,但还是走去了洗手间。
沉思博应该是刚刚刮完胡子,在回头看周景桉的时候,用一只手把刮胡刀放回墙上的置物架上。
沉思博朝周景桉笑了笑:“早上好。”
周景桉从靠着的门框上起来,迈了两步走到沉思博身边,向前轻轻跌进了沉思博怀里,把头靠在沉思博肩膀上:
“今天也不在家吃早饭吗?”
沉思博一只手搂住周景桉的背,另一只手抬起来摸了摸周景桉的头发:
“嗯,我路上买点儿吃。”
周景桉在沉思博怀里轻轻抬头,鼻尖凑在沉思博下巴一侧,像小动物一样耸了耸鼻子嗅了两下:
“你喷香水了吗?味道和你很搭。”
海洋调里,带着温暖不刺鼻的干净皂感,仔细闻还能闻到很淡的白花香气。
沉思博弯了弯眼睛笑了笑,拨开周景桉额前的碎发,在他眉间吻了一下:
“是须后水,一会儿就没味道了。”
沉思博去上班之后,周景桉也去洗漱了。
沉思博家里的吃的东西不少,冰箱里有鸡蛋和植物奶。周景桉随便吃了点儿,忽然想到,上次周母送去宿舍的东西好像也还没吃完,不知道能放多久。
周景桉有些纠结,但破冰这种事总需要一方主动。而且对方是自己的母亲,自己作为晚辈,先服软也没什么。
反正周景桉最近也没什么事儿忙了,简单收拾了一下,就换了衣服出门了。
周母住的房子离沉思博和周景桉住的地方稍有点远。周母还住在最开始来S市的时候住的小区,只是换了个小一点的房子。
周景桉是打车过去的,在小区门口买了一串青提,拎在塑料袋里想带给周母。也很巧,周景桉出电梯的时候,周母正拎着垃圾从门里出来。
周母本来鞋都换好了,但在看到周景桉的一瞬间,立刻又拎着垃圾退回门里,一时间手忙脚乱地要把门关上。
周景桉无奈,赶忙小跑了两步到周母门口,把手扶在门边,有些喘又有点怯地小声叫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