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记得小时候那个来家里的道长说过自己的命极好,后面的虽然没听懂,但极好这两个字就仿若他的护身符,让燕意欢无所顾忌的随心所欲。
可没想到人的确是虽身在这世间最尊贵的地方了,日子却过得苦不堪言。
燕意欢把笔放下,边揉着手腕边瞄向李玄明,他正专心地批着奏折,旁边的茶水估计是凉了。
他左右瞧瞧站起了身,去碳炉边倒了杯热茶,奉至李玄明的手边,故意露出了自己腕上那条还泛着淡淡粉色的一圈印痕。
白花花的手腕晃在眼前,那印记格外显眼,李玄明眉尾轻挑,放下了笔抬眸看向燕意欢,那神情就是你说吧。
燕意欢心中虽一喜,表情却是委屈至极,他揉捏住自己的手腕闷闷道,
“昨夜皇上不替我解了,现在手腕酸痛,抄不了书了。”
“明明是你死死抓住了绳结,朕如何解的?”
“那……那我日夜操劳不说,天不亮还要起床,有时午憩也不让人休息,还要不停地抄书。”眼中的委屈渐渐成了真,莹白的鼻尖都透出了些粉,声音渐渐没了底气,“而且……而且我就是被迫的。”
“嗯?被迫?”李玄明一挑眉,没想到他仍是这么想的。
这些时日他怎会不知燕意欢开始总一副好似被强迫的模样,其实给点儿甜头就会不自觉地软下身子迎合,直至几乎脱力的失神。
“可我真的写不动了。”
怎么在家时最管用的装可怜对这个人就没用呢,燕意欢缩回了手腕,几乎要认了命。
“好。”李玄明的目光重新放回到了奏折,“想做什么就去吧。”
燕意欢难以置信地睁大了双眼,待反应过来后忙行了大礼拜谢,而后头也不回地跑了出去,生怕他后悔似的。
李玄明不禁摇摇头,虽然他总得做出点太史令的样子,可见他怯怯的可怜模样,心就忍不住软了下来。
他再一次放下了笔朝窗外望去,那儿有一棵不知已伫立了多少年的梧桐树,树下有一张汉白玉桌,夏日里那树下格外荫凉。
此刻燕意欢正托着腮坐在桌边,另一只手无意识地在桌面上乱画着,明明是百无聊赖,可那神态却是惬意。
看来只要不抄书,哪怕是无聊的闲坐他也是高兴的。
可这不就是燕意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