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闻远的耳力, 不可能察觉不到霍征的出现。

但是这里是小楼，是他和霍征单独的小天地，往常的戒备已经放下了三分, 更不用说他刚刚走神，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霍征面色复杂地看着那个消失的画面, 看着画面中他曾经的模样，以及此时此刻极少露出惊愕表情的闻远，又问了一句：“刚刚那个……是怎么回事？”

闻远沉默了一瞬，眼神注视着霍征, 一眨不眨，轻声道：“是……殿下。”

这话听着像是解释，然而注视着他的目光却带着笃定, 就好像一点也不担心被他看见一样。

明明被抓包的人是他。

这下轮到霍征沉默了。

老实说，当他站在门外看着闻远亲吻“自己”的时候，第一时间想到的不是闻远已经识破了自己的身份, 而是自己给自己当了替身, 说不定从一开始闻远喜欢的就是以前的自己，觉得被自己霸占着身体的秦峥像自己，所有才会选择他, 然后不由自主地问出了那句话。

他这是在干什么？

然而此时此刻, 闻远就这么注视着自己, 眼神中丝毫没有慌乱, 沉着的很。

霍征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会不会从一开始，他就弄错了什么, 以闻远的性格, 他也做不出这样的事情。

刚才的想法实在是太傻了。

随着影像的消失, 书房重归于黑暗，但也只是瞬间，很快又亮起灯光，屋子被照的透亮。

霍征往前走了两步，随手关上了书房的门，安静的屋子里两个人四目相对。

排除自己给自己当替身的可能，那只剩下一个答案了。

他看着闻远没有一丝心虚的表情，放低了声音问道：“你都……知道了？”

知道什么，他们俩心知肚明。

闻远往前走了两步，缩短了两个人之间的距离，轻轻地点了点头：“嗯。”

竟然是真的，闻远早就知道他的身份了。

重生在别人身上这种骇人听闻的事情，他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眼前的人到底是怎么猜出他的身份的？

霍征垂下眸子开始思考，究竟是什么时候，什么样的情况下，他的身份被暴露的。

这个想法一冒出来，很多以前觉得奇怪的地方都有了倪端。

如果说闻远一开始喜欢的，就是“霍征”呢？

最初在闻远这里见到“霍征”照片时的场景突然涌入脑海，当初这人怎么说来着，他说要以太子为榜样，为国为民，所以才会将照片放在自己的桌子上。

但这个理由是行不通的，如果不是心中喜欢的人，谁会做这种事情。

当时的自己压根就没有多想，还被闻远这种精神给震惊了一下，毕竟自己真的没有传说中那么夸张。

但要是换一种角度去思考，那似乎就非常说的通了。

他记忆力向来很好，很多东西一旦留心之后，便有迹可循，之前很多想不通的地方也在此刻豁然开朗。

比如那天答应成为向导总教之后，闻远诡异的态度，而一切的改变似乎就是从那天开始的。

原来，竟然那么早……早在他刚刚进入远征军的时候，闻远就已经知道了他的身份。

霍征这会不知道是该夸他观察力敏锐，想象力丰富，还是怪自己实在是太迟钝，太自傲，以为别人都猜不到他的身份，所以从来没在闻远面前掩饰过自己。

但没有确认之前，他怎么能就这么肯定呢？

两人四目相对，不知道为什么，看久了，霍征还有那么一点心虚，明明对方也瞒着他，可归根究底，没有坦白的人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