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落雨急坠,心跳似也乱了拍,段绪言一时怔然,阮青洲却已轻靠过来,贴上他的前额。
额心的温度犹似暖流涌来,抚慰得温柔,段绪言合起眼,有过几番清醒的挣扎,却还是搂紧了他。
驿站外,一道亮白闪过天际,刀刃接过雨水,跟着夜中黑影奔袭而来。
随雷声震响,窗门轻动,耳听门外廊道异响,段绪言神色微动,睁开眼眸,与阮青洲对上视线。
“赵成业的人?”段绪言低声问。
阮青洲沉眸:“应当不是,赵成业不会擅作主张。”
出行之前,他们曾与赵成业计划过,要在回程途中设计一场假刺杀,目的是给东厂安上渎职之罪,但他们议定的时间本该在明日。
如若来人不是赵成业,还能是谁?
两人默契对视,段绪言即刻起身着衣,灭了床边烛火。
夜雨中,一人黑衣蒙面,头戴笠帽,挥掌下令,数道黑影捻熄迷香,提刀跨过昏厥的守卫,踩入楼门。
涌进的人影聚向阮青洲房门外,一柄刀刃无声穿过门缝,卡上门栓,将其缓缓挪开。只听“咔”的一声轻响,门栓已开,黑影先行入门,后者才要跟上,进屋那人却被飞踹而出,与他们砸了个正着。
电闪雷鸣间,雨浇地面,窗扉彻底破开,几人胸腹受击,自窗口掉落摔入积水。
风吹影动,又是一阵对峙的沉默,众黑影持刀被逼退进雨中,段绪言甩过刀上溅血,携阮青洲从楼中走出,步向夜色。
声响惊了长夜。巡视的守卫闻声赶来,纷纷亮刀。寒光四起那刻,沉寂瞬时破开,黑影举刀上前,段绪言偏头一笑,双目阴鸷,添带冷傲,刀锋自腕中旋起,抵过击来的冷刃,直取对方喉间。
余光处,一截寒刃袭来,段绪言稍转眼眸,挪过刀锋将暗器抵开,却见另一侧刀尖衔光,接过雨水正往脖颈划来,他侧头避开,抬刀剐过那人刀刃,在擦肩时与那蒙面之人相视。
那旁,刘客从已惊醒,携侍卫快步赶来,与黑影相搏。段绪言见状退后,护送阮青洲至马棚,再与他一并翻身上马,驰进夜中。
身后,唯剩蒙面之人疾追不止。两马于林间相逐,距离渐被拉近。
眼见那人越行越近,阮青洲侧头回望,道:“他一人一马,要跑赢他没有胜算。”
段绪言面不改色,道:“我下马拖住他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