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有家人的田埂间草木茂盛, 今日月色朦胧模糊地笼罩着。
风过之时,草叶摇晃,黑影张牙舞爪地伸展在田野之间, 只有附近人家屋子里偶然泄露的光线,挥散了一丝寒凉。
在土地上零散分布的农家院子规模都不大, 为了物尽其用,大多人家选择在里面圈养些鸡鸭。
小先生不太会养那些动物, 便种了些小菜在院子里。
其余空余的地方塞了些花种, 花花草草养起来颇为茂盛。
秋天落叶的时候, 自有一方小天地仍在茁壮成长,是性子温柔的小先生最喜欢的场景。
就在他种满了花草的院子外,一辆突兀的马车正孤零零地停在那。
提着个灯笼,车夫正蹲在一旁检查着车轱辘,担心刚刚的颠簸弄坏了主家的东西。
而车上的两位贵客此时已经不见踪影。
正对着的那家院子里的木门突然被推开, 过了好一会儿,一丝丝微弱的烛光才亮了起来。
掀开了帘子,李映池将烛台放到桌子上,微黄的光晕在他身上洒下了一层绒绒的雪雾。
他回头, 眼睫轻垂,好像是误闯了别人的家似的, 声音有些模糊低软地说道:“公子, 稍等一会儿。”
华衔青走在他的身后,担心这样黑暗的环境李映池会不小心摔倒, 将间隔的距离缩短到一步。
烛火亮起,华衔青就停在门前, 低头看着他淡淡地应了声好。
来不及再去厨房那边烧火热水,李映池决定浑水摸鱼。
他想着, 反正自己要还给别人的衣服就放在卧房里,那正好卧房里还剩着点凉了的茶水,就让华衔青将就些吧。
便直接领着华衔青进了他的卧房。
现下,他想去衣柜里找出借来的衣服,还得先拿了桌角对面的茶壶,给人斟上一杯才行。
答应了人家的事也不好不做。
惦记着那点子礼仪,李映池弯着身子半扶着桌边,要伸手去够那茶壶。
因为有些不稳,他纤细的腰身在弯下时习惯性地微微下塌。
轻薄劣质的布料紧贴着身躯,下坠起伏间将他单薄背部至身后的线条展现得淋漓尽致。
实在够不到,他就抿着唇找地使力去勾。
碍于自己主人的身份,也不开口叫人来帮忙,就自己一个人憋着口气难耐地踮着脚轻晃。
轻轻掩上的房门遮住了外面的风声。
挺拔修长的身影穿过黑暗,阴影中华衔青略显冷冽的面容逐渐显现,暗藏锋芒的眼眸中,正倒映着此时眼前的情景。
自恃君子,自踏入院门后他便一直没有出声,等待着青年的安排。
如今站在青年的对面,借着那莹莹的微弱烛火,他轻易就能将屋内所有收入眼中。
早在马车之上,华衔青就已经对青年有多招人一事有了大致的概念。
但此时亲眼看见,又是另一种灼眼的冲击了。
华衔青曾粗略打量过,青年站起身来才将将到他的胸前。
那样纤细的身形,他一手就能抱起。
再谈些其他的,一个男人的腰怎么能软成那样,看上去和柳枝似的,风一吹就要软得要落在他身上。
手也小,撑在他身上的时候感受不到一点力气,一张脸是又白又嫩,还没他一个巴掌大。
也不知道这样的人是靠哪里的山山水水养出来的。
骨架虽然小,身上的肉却哪哪都没少长。
平时穿着宽宽大大的衣服看不出来什么,等真正坐到了怀里,用腿捧着用手扶着,才能切实地体会到什么叫藏肉。
肤肉是水做似的绵软柔腻,轻轻一碰就能盈了满手,生怕再多用些力气人就能化在了手里。
来的路上被小小颠簸过,单薄衣袍胡乱裹着身躯,现下柔软的腰背塌下去一个弧度,不过是取个水的功夫,青年一动,饱满的桃尖便跟着轻抖,漾着那浪波般的弧度招人眼热。
哪怕来时并不觉渴,此时喉间也早已是燥火升起,干渴难忍。
“我自己来吧。”
华衔青自己提起了茶壶,莫名其妙就将自己折腾出一身汗的青年终于松了口气,弯着杏眼应了声,“那公子可别客气,多喝些,这茶叶我都不舍得喝呢。”
也没多舍不得喝。
是平日里不爱喝茶的,哪怕是白水都比这喝得多些。
不过是褚文清送的东西,不喝白不喝,泡了茶便牛饮一番,尝一嘴苦意草草作罢。
这才在今日恰好剩出了半壶茶水用以待客。
坐在木椅上,华衔青斟了一杯茶水慢慢品着。
本是二指夹着茶杯,尝了点涩意就放下,缓慢地将被子左右旋转了两圈,目光落在那杯壁上,若有所思。
小先生家境清贫,刚来镇上也没什么积蓄,住的环境简陋,就连茶具也只是一壶二杯。
那样大的概率,对方肯定用过他手中的杯子来喝茶吧?
小巧但意外饱满的唇瓣是淡淡的水红色,喝茶的时候喜欢抿住杯沿小口小口地轻嘬,将唇珠压得变了形后润湿润红。
要是觉得烫了,猫舌头一样的人还得吐出一段艳红的舌尖轻轻吹气,水润润的眼眸里包着泪看人,搞不清情况地要差使别人给他也吹吹。
像那天一样,对着他这个甚至没见过一次面的人张开嘴,咳了下就要人去瞧瞧他的嘴。
嘴有什么好瞧的,胆子再大点,叫他去试试才好。
茶水已经凉透,华衔青面无表情地灌下几口。
这再适合用来降火解渴不过了。
带着一股香风的人离开后,周边的气息便变得清晰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