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顿饭吃的两人都憋屈,因为不怕死的晏陈行还提到了关观。
“照片是你发我的?”许时延想起了那条彩信,甚至体贴到连回国时间都拍了进去。“拍的不错。”
晏陈行想从他的脸上找到任何一丝和平静无关的情绪,却发现那张脸上毫无破绽。于是不死心的发问:“我当初已经告诉了你,为什么你还和他在一起七年。”
糖醋排骨也很甜,许时延今天的心情还不错。“我欠他钱,很大一笔钱。”
晏陈行没想到是这样的答案,如果当年他就知道,是不是他也可以出这样一大笔钱。
许时延不该是这样的人。
“还了七年,终于还完了。”其实晏陈行没问了,许时延却想认认真真地答。“准确的说,是还了七年零三十五天。”
“所以你不是因为关观回国的事情才离开北京的?”晏陈行心里冒出一种可能,像在尘埃里破土而出的嫩芽。
这话问的是,所以你不是在意自己只是一个替身吗?
许时延没有正面回答,反而问了一句:“你说,闻柏意还喜欢他吗?七年了,你们都好长情。”
七年后的晏陈行终于知道,许时延不是什么傻白甜,这个人性情淡漠残忍,可以赤裸裸的把别人的伤口撕扯到最大。这句话扇了闻柏意的脸,也狠狠地扇了晏陈行一记耳光。
许时延一直是许时延,一直是一只浑身带刺的刺猬。他有柔软,也有坚硬,会在接收到危险信号的下一秒全副武装。
回去的路上,那场表白的烟火还是升到了夜空。许时延驻足抬头,突然想起晏陈行的那个问题,他好像还没回答。
“这场烟火,没有七年前的美。”他的声音不大,但是晏陈行听得很清楚。
733部队来接他的车是一辆越野,开车的军官说部队的营地在深山老林里,只能开这样的车。
晏陈行本事通天,打了个电话,竟然也获准上了车。
许时延不是没赶过晏陈行走,偏偏这人一副恨不得立马把生米煮成熟饭一样的架势缠在他身边。
吉普车的车座很硬,颠簸的路程让车子一直处于震动模式。晏陈行侧过头,看还没倒入自己碗里的生米都快抖成米糠了。
他下意识就想伸手把许时延搂在怀里,许时延余光瞥到他的动作,冷冷得警告了他一眼,让他那只自作多情的手臂又收了回去。
下车时候,晏陈行回了一个笔直的军礼,倒是让许时延多看了几眼。
“许老师,辛苦了。这里的路着实不好走。”接待他们的是一个黝黑的小排长,看到许时延长着一张娃娃脸,话里虽然恭敬,表情却写满质疑。“本来只请了林业局的人,但是他们发现一些东西,不太拿得准。也建议我们不要轻易运输,以免造成二次损坏。所以只能发函去北京找专家。不知道专家啥时候到?”
许时延本来就在云南,所以来的很快,让小排长以为只是就近调个学生过来探探情况。许时延对这种质疑并不在意,吩咐排长把林业局的人先叫过来交谈。
“许专家太强了吧。”小排长凑在晏陈行旁边,发出惊叹,自己都未察觉连称呼都改了。“他怎么能记住这么多绕口的词儿。”
“他一直很厉害。”晏陈行没看过许时延工作时的样子,等许时延换上白大褂,如数家珍的给林业局的人讲解每一个赃物的学名和定级的时候。只存在他记忆里的少年许时延,带着光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