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月之前, 宁颂离开细柳村的时候悄无声息,当时说是去隔壁村里读书,在旁人看来更多像是借口。
说什么读书, 若是读书能读好, 当时作为县丞公子时一无所获, 等被赶出来才读吗?
可哪里想到, 不过半年多的时间,曾经被他们不放在眼中的人摇身一变, 成为了青川县最年轻的案首, 回来了。
宁颂回细柳村来是为了祭拜父母。
在放榜得到消息之后, 郑夫子就立刻给他准备好了东西, 推着他回乡。
“别的先不说, 父母还是要先告诉一声的。”
这是孝道。
于是, 宁颂先顾不得疑虑自己第一名的成绩,就带着宁淼与宁木回了细柳村, 同行的还有休假的刘大郎。
“东家知道你在考县试, 专门派了了个人蹲在县衙外面,等到放榜,第一时间就回去禀报了。”
得知宁颂考中了案首,东家二话没说, 支给了刘大郎二十两银子, 吩咐他回去交给宁颂。
与此同时, 还给他准了七日的假,让他好好给颂哥儿帮忙。
“你安心的去照顾颂哥儿,薪水我给你照发。”
正是因为东家的贴心, 宁颂这一路上没有费什么功夫,全都是刘大郎在操持。
到了细柳村, 那些个乡里乡亲,也是刘大郎在招待。
“颂哥儿只需要干自己想干的事情就好了。”相处这么久,刘大郎哪能看得出宁颂对于无意义的人际关系的排斥,主动说道。
“刘大哥,叫几桌席面,请乡亲们喝酒。”宁颂说道。
这正是成年人的礼仪,纵然不喜欢,在表面上仍然要过得去。
新出炉的案首老爷不在,乡亲们在刘大郎的招待下热热闹闹。
刘大郎安排好了宴席,来说客气话。乡亲们摆摆手,哪能在意:“说什么呢,秀才老爷忙自己的,招呼我们做什么?”
“我们都明白的。”
一场考试,宁颂彻底从“颂哥儿”变成了“秀才老爷”。
部分对科举中的条条款款不大理解,连忙抓住机会,拉着人小声八卦:“咦,怎么现在就是秀才了,不是说还要考两场吗?”
稍微懂点儿的立刻科普:“案首同别的又不一样!”
考了县试第一名,可以不必再考府试与院试,就能获得秀才的资格。
当然,考与不考都是自己的选择,但在此刻,都无关紧要。
只要知道他们细柳村出了他们青川县的最年轻的案首就好了。
“那时候见第一面我就知道,颂哥儿是个聪明的,现在果不其然吧?”
宴席上来了,酒还没有喝到几口,就有人已经醉了。
“我还从颂哥儿那里买过竹花瓶呢,回去我一定要保存好,等我家小子长大了,给他看看!”
应和的人不在少数。
有人听了这番话,脑海中冒出了新主意,趁着宴席上人都在,打起了收购宁颂旧物的主意。
“若是颂哥儿隔年考中了进士……”
如此一想,他们细柳村岂不是跟着受益?
有对于美好未来的幻想佐餐,哪怕宁颂只是在宴席末尾赶回来,同乡亲们敬了茶,这顿宴席仍然看上去宾主尽欢。
在送客时,宁颂看到了自己穿越以来最多的笑容。
乡亲们挖空了心思,说的都是赞美与祝愿的话,仿佛此时此刻语言系统里只剩下这一种模式。
对上乡亲们企盼的眼睛,宁颂承诺道;“昔日我家情况艰难,多亏了各位乡亲帮助,这份恩情,我从来不敢忘记。”
当然,以后也不会忘记。
昔日,自然指的是在父母生病时,同村人的照顾。
“好!”
宁颂的承诺点亮了许多人的眼睛,在这一刻,他们的笑容真切了起来。
“莫说这些,我们还等着颂哥儿更进一步呢。”
“你还这么年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