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野龙!”

轰!一瞬而已,剑压暴涨,整座无名谷化为齑粉。

远远旁观的人都愣住了,只察觉到一股滔天的怒意。然后一连巨大的爆声传来,再然后没有了动静。

怎么回事?

有人眼尖,捕捉到了打破空间的光景,直道:“道宗首座走了。”

他们回过神来,后知后觉,“这是发生了什么事?道宗首座怎会跟那条龙打起来,刚刚又是什么情况,他们之间有什么恩怨?”

这倒是不知。他们已知的只有两年前的仙宗大比。上界的道宗首座,与下界的恶土野龙,在此之前不可能认识,决战应该是他们的初见。

那场初见全天下都知道,两方并无交流,完全陌生。而大比过后,道宗首座在道宗闭关不出,另一方面龙一直在魔界,根本没有交集,今天怎会碰面突然打起来?

“有点奇怪。会不会是龙说了什么冒犯的话?”

“不至于吧,道宗首座高傲不近人情,但脾气还算稳定,从未突然如此。”

“我怀疑是龙主动挑战的。他一身傲骨,当年重伤不敌,吃了败战,一定心中不甘,如今偶然碰到道宗首座,压不住心中的战意,于是大打出手!”

这个倒是有可能。但疑惑归疑惑,目睹到面前这番光景,他们谁能不震惊。

两人的对战粉碎了大地群山,导致天地间灵力乱流,形成了灵力风暴。

魔界上空常年覆盖的厚重云丛,肉眼可见地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窟窿,阳光从天晒落,照亮了整座南域。

若非深坑不见大地,大地必会一片亮白,晃眼无比。

所有人都顿住了,因为交战也才几息之间,一转眼的功夫而已,居然就造成了如此惊人的破坏。

灵力余波以及残留剑意,至今仍在空气中肆虐。元婴修士都不敢轻易靠近。

这是一场恐怖的大破坏,然而造成的光景却如此壮丽。

阳光普照,震撼人心。

“这就是……当代最强之间的争锋吗。”

“可惜不知为何中止了。”

众人无不感慨,随即传出消息。

-

此时,深坑之底。

上古龙大叫道:“让你告白,没让你开口就是干!你个癫龙,凡事都有顺序的,你碰上人就发癫是吧!”

上古龙都服了,还期待告白呢,结果让这小子搞砸了,谁告白直接要人家身子啊。

“说什么不能吓到人家,我看你的存在本身就是最大的惊吓!真是服了!”

被他数落的龙几乎嵌进了深坑,浑身是血,好像遭到了重创,缓了一会,龙才慢慢从深坑走出,而同时,还血流不止,身形微晃。

“嗯……”

按理,他受到如此重创,至少应该蹙紧眉头,极力治愈自身。

然而他却在笑,猩红的双眸压不住满溢的爱.欲。

他知道“说错了话”,但丝毫没有反省,还很高兴。因为,对方对他有反应,愤怒的眼神也那么美丽,让他更加痴迷。

他真的好爱那个人。所以那个人的任何举动、任何神态,对他来说都如宝藏一般,很想将每一瞬间都收集下来。就连那个人给与自身的重创,他都那么珍惜,不想龙血轻易治愈。真想跟那个人做.爱,他一定能让那个人更兴奋。

他这无意识的表情完全像个疯子。

上古龙以为他至少会后悔,没想到这龙强忍两年不见爱人,而一见面就疯成这样了。

简直无话可说。但那句话……很显然不好解释吧?再天真也会觉得你不对吧。他要是想通了或许有点麻烦。

不过,确实是有几分战意上头了。

景泽天回味过来,眼神痴迷,道:“他好强。”

对方的强大是早就知道的事情,但“知道”和亲身感受,完全是两回事,上次仙宗大比不算在内,因为那完全是他单方面的挨砍。

跟交战不一样。交战的每一瞬间,你都要全神贯注,感知体悟对方的一切。对方凌厉的剑、玄奥的道法、强大到丝毫不讲道理的仙灵力,还未动真格,就让他差点接不住招。难怪对方两年前一直说,自己还远远不够。确实是远远不够。哪怕是现在,他都未必能承受住对方的强大。

景泽天不禁微笑,因为他亲眼看见,对方对自己兴奋了,这是两年前他没能做到的。但是还不够,还要更多的示爱。

而除此之外,他还发现了一些。

他已经算是极度抑制自己的人了,但交战过后,他恍然发现一件事,爱人恐怕比自己还要抑制。

人人都觉得冷心冷性的道宗首座,唯有他看到了那双银眸深处烧灼的欲.望。

那个与他交战的美丽、强大且疯狂的姿态,才是爱人的真实,而爱人平日都在抑制着自己,或有意识,或无意识。

仙宗禁欲,束缚了他的爱人,不能放开,不能自由展露欲.望。

那样怎行呢。景泽天垂眸,眼神怜惜。

他要继续变强,取悦他只能禁欲的爱人,让爱人尽情释放欲.望才行。

对方还有深藏心中的秘密。

他更要揭开那个秘密,看到爱人最深的真实。然后成为唯一可以满足爱人的男人。

“……”

上古龙没说话,只觉得景泽天的眼神过于吓龙,这小子放在龙里面都是无龙能比的癫龙。

-

与此同时,道宗长清峰,殿外剑压超乎往日,彰显着大殿主人的糟糕心情。

“居然敢说干.我?”

那野小子面对道宗首座,居然敢说出那种话!

“都跟你说了到上界,要懂礼貌,你怎么敢啊!”

何清溟眼里冒火,周身灵力都在颤抖。缓了好久才缓过来,思考起那究竟是什么回事。

“挑衅我?故意那么说激怒我,好让我露出破绽?”

有可能,但感觉也不太可能。那条龙当时的眼神更炽热,好像疯了一样,没有那种算计人的理智。

所以是什么回事?难道他还真想干.我?

何清溟忽然发现不对劲,好一会才脸色发白道:“突然想起来,那条龙之前说过……对男人的欢爱感兴趣。”

不会……他其实喜欢的是男人,然后对道宗首座仰慕多时了?

何清溟瞳孔一颤,抓碎了手里的茶杯,“这怎么可能?我跟他这么久,他都不喜欢我,反而喜欢一个都没见过几面的道宗首座?”

因为什么?因为道宗首座比自己强大?那当然比自己强大啊,自己出去都是用分.身,岂有分.身强过本体的道理!

何清溟给震惊了,一把怒火烧起,搞半天难道自己女装诱惑不到他,原来他喜欢男人啊。

“不,我不能操之过急,万一他只是发疯呢?或者说错话了,其实不是想干,而是想‘干死’,是想杀了我呢?”

何清溟缓缓平静下来,可还是感觉很不自在,好像回到了两年前那时候。

他的龙……很奇怪,总觉得哪里一直不太对劲。

“再说了,要干,他也要能举啊。”

当时他给了药,但谁知道那条龙有没有听话吃药,搞不好现在都没好呢。

“等等,不对啊……男人怎么干男人?”

何清溟脑子给龙烧掉了,感觉全是他想不通的事,过了半个时辰,才勉强放下。

疑惑有什么用,还不如实证,去把龙调查清楚。

“哼,对我说那种话,你以为我会轻易原谅你吗,下次见面把你打晕了,绑成麻花,我看你敢不敢。”

但是,他头脑风暴过后,脸色却还是红的,好像愤怒消散过后,剩下了最难察觉的几分害羞以及不知所措。没人敢那么跟他说话,对方还是自己的好友,难免有种奇怪的感觉。

他也是……好奇怪的心情。

-

片刻过后,长清殿居然有人造访,问了他关于那场交战的事情。

对方正是目前主掌长老殿事宜的八长老。

“我跟他没有恩怨,纯粹是切磋而已。”

“仙宗大比的延续吗。”

“算是。”

“我便安心了。”

八长老莫曦笑了笑,目送着对方离开。

旁人惊奇:“居然只是切磋?”

谁看了那个对战场面,不觉得是你死我活的决战?

消息传出来,不少宗门跑来问道宗,他们究竟是什么关系,为何突然在魔界大打出手云云。这他们哪知道?首座向来沉默寡言,冷心冷性,所做之事几乎不受干预。

不过好战这一点可能是有,不因为别的,只因为灵虚子就是如此。师徒两人都好战,只是他们首座一直没有对手,又不会欺负弱小,除了执行任务外几无杀伐,才让人感觉他可能没那么好战。

“没有矛盾就好。”

莫曦也在思考。

长老道:“九州都在说,这一代将是日月争辉的格局。”

“也好吧,高处不胜寒,唯一人太苦,那孩子本就需要朋友。”

莫曦仿佛在回忆什么,道:“独自一人难以进步,总要参照他人,才能确认自己的位置,有人追赶,那孩子才更有动力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