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明显表现出了几分无措。
尽管在众人看来,他冷漠而不近人情地拒绝了凤凰火热的告白。
但此时,真情显露的现在,明显可以看出他的真实反应。
从来没有被谁说过“喜欢”的他,第一次被人说了这种话,他不懂,心情奇怪,头脑混乱,只能跑来问他唯一的朋友。
“我……我朋友第一次听到那种话,原来以为凤……对方一直很讨厌他,没想到好像正好相反,对方居然是喜欢他的。”
其实,何清溟也有点怀疑凤凰是故意那么说搅乱他的心神,但是看到那双真诚的眸子,他没法认为是故意诓他。
他拒绝了,心情却没法完全平静,特别是对方还哭了,好像比输了还伤心。他头一次看到谁这么激动,觉得对不起对方,可是他也确实不可能接受。
他低头沉思着,眼神透出明显无措。
景泽天垂眸,仿佛思考了下,道:“不喜欢就拒绝,不用想太多。”
何清溟一顿,“但是他说喜欢了十几年,我…朋友那样一句话不说地拒绝,是不是有点过分呢。”
景泽天:“喜欢是他的事。你不欠他什么。”
“……话本说情债也是债。”
“那难道若是天下人都喜欢你,你就欠全天下人了吗。”
何情溟眸子微动,眨了眨眼。
“所以别在意,无论谁对你说什么,都不要在意,该拒绝的都拒绝。”
景泽天眸色微沉,他其实更想说,那头凤凰并不是第一个跟你告白的,我比所有人都早,跟你告白求爱过无数遍,只是你不知道,或者以为是梦。
“嗯……你说的对。”
何情溟似乎听明白了,复杂的心情逐渐平静下来,余光瞅了龙几眼,好奇问:“你怎么懂的这些?”
这条龙大半岁数在恶土,后来好几年跟自己在龙宫待着,怎会知道什么情爱的事?
龙表情淡淡,只是说:“总能理解一点。你是太迟钝了,才没察觉到身边很多事。”
“……迟钝?”
何情溟好像不满这种说法,但也有点反思。
“我忽略了很多事情吗?嗯……我以后会多注意的。”
他话都没说完,只见龙的爪子摸了过来,还捏了捏他的脸,正要揉他脑袋。
他蹙眉,按住龙的爪子,抬眸道:“你别乱摸,我又不是小动物。”
然而,在龙这种巨兽眼里,人类还真的是再微小不过的小动物,体积可能也就他们成年龙的指甲大。轻轻碰一下都可能把人碰坏,要非常小心翼翼才行。
景泽天微眯双眸,唇边显出笑意。他其实很高兴对方拒绝了他人。
而同时,他意识到自己具有一个优势,用人类的话说,就是——近水楼台先得月。
虽然既是优势,又可能是劣势。
“嗯,不管了,你下午的比试要小心,邢刃实力非同寻常,他走杀伐道的,你要是敌不过,别硬拼,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知道吗。”
何清溟抓着龙的手,不自觉的用力透露了他的紧张。
并非不相信龙,而是邢刃实在逆天。
“那小子很邪门,感觉不敌了,立刻认输,听到没有?”
景泽天不知在思考什么,缓了会才点头,“我明白。”
“嗯。”
何清溟点头,又给龙塞了大堆治愈的丹药,“这些给你,受伤吃了就好,别不舍得,知道吗。”
他反复叮嘱,把他知道的关于邢刃的情报都说了,可是邢刃显然在隐藏实力,他对外展现的手段,不一定就是他最擅长的手段。
搞不好一切都是障眼法。
景泽天没有说什么,只默默地听了,偶尔忍不住抬手,却被对方按了下去。
“你好好听我的话,别乱摸。”
“嗯。”
“你们龙是不是有喜欢摸人的习性?”
可恶的小子。何清溟不满,他想摸龙,龙不给摸。
可是到摸他,龙却乐此不疲。
敢把道宗首座当小动物玩的,也就你这条龙了。
我倒是想知道,你有天知道我的身份后,会不会吓哭!
不过,嗯……龙若是能赢下这场,那下场的对手就是他了。
最后,他忍不住好奇问:“你如果能跟道宗首座打的话,会想怎么打?”
怎么打吗。景泽天垂眸,如果抛开所有的顾虑,纯粹只是跟你打一场的话,应该是想全力以赴,征服你的心,站到你的高度,然后拿下你的承诺,像头龙一样干.你。
但是……景泽天眼神晦暗。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是吗?”
何清溟想了想,忽地又拿出一盒丹药,这次眼神格外严肃,语气认真道:“这盒丹药对你很有帮助,等大比平安结束了,你回龙宫就吃下,一定要记得。”
景泽天视线落在丹药盒上,没做太多思考,听话收下了。
何清溟确信成功,内心缓了口气,差点脱口道,我家龙的不举有救了!
他有个打算,到时候龙起来了,他就跑去帮助。礼尚往来嘛,之前这龙帮他,他也要帮回去。这才是人类之间的以德报德。
但他表面还是装作平常,正经道:“总之,你万事小心。”
不久,他们分开了。
兴致冲冲的上古龙道:“小子,人家不在的时候发大疯,要把人抓回来,人家在的时候又扮好人,又克己复礼,你要不要这么割裂啊,为对方玩命前先干一把也行吧?不然出了什么事,岂不是亏了。”
景泽天又是面色顿变,“说了别总是偷看。”
“长辈关心小辈的恋情不行吗?别的龙我还不屑关心!”
“你少胡扯就是最好的关心,现在最关键不是那种事。”
上古龙哼了声,“别小看老龙的智慧!我看他很喜欢你的脸,经常看你看呆了,你要不要考虑利用一下优势?色.诱他?”
景泽天脸色更黑。
“主动出击嘛,这又不是什么手段,你就是成天板着脸还什么都不会,才这么多年没把人攻下。”
“……”
“白天装好人,看着人不敢动,晚上抱着人家的分.身舔,你这种在人类世界叫什么呢,斯文败类?禽兽?”
景泽天仿佛被说中了什么,但眼神明显不觉得如何。
那个人说没有玩弄他的恶意,可说是这么说,实际上却真的会玩弄,还喜欢在危险的边缘逗弄他。就比如那次舔玩他的逆鳞,换做寻常龙早疯了。
他又怎么忍得了。当然要讨一些。
而且……
景泽天眸子忽地暴露出狂执,龙性猛溢,极具占有欲,“他一定会是我的。”
说着,他又眼神温柔,“他今天说了没有玩弄我。”
上古龙笑了笑,“他说什么你就信?万一是骗你的呢。”
“少挑拨离间。”
“我可不是挑拨离间,这只是一面之词而已吧,那帮仙宗弟子骗人前,甚至还会说什么‘你是我的唯一’。”
“他不是那种人。”
景泽天蹙眉。
上古龙:“那是你知道的少,那孩子看上去不是,但仙宗的手段、人类的手段,可不是你我能够想象的,有些人分出一个分神,就拿去历练红尘,练完了结婚生子,忽然记忆回归,直接始乱终弃,分神与本人,可未必是一心。”
景泽天面色黑沉,“你少胡扯。”
可听了这段话,他莫名生出一丝不安。
“我只是提醒你而已,谁让人类手段那么逆天,多了解一下也好。”
上古龙笑了笑,他其实是佩服景泽天的。
寻常恶龙得了爱人的身体,可不会问什么同不同意,早把人干成他们的形状了。
在那帮恶龙眼里,在肉.欲上下狠功夫比磨磨蹭蹭谈情说爱更有效,干到对方跟自己一样满眼爱欲,再也离不开自己,多好?无论如何,至少得到了不是吗。对方爱不爱重要吗?
当然,那是野蛮的做法。在人类眼里,只有禽兽才做出来。不过,上古龙对此倒也不反驳,是,他们是禽兽,但人类又如何,难道人类就做的少了吗,人类也不过披着礼义的禽兽。
仙宗内部做的更脏,还炉鼎?就是给我们龙一万年也想不出这么歹毒的东西。
上古龙说到一半,又自顾自地愤愤不平了,满嘴人类当诛,可恨我今时无力等。
景泽天不管他在想什么,比起上古龙,这附近观察他的视线真是越来越多了。
也有些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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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远跟踪观察他们的人面色复杂。
“三长老当真什么命令也没下?”
“可能是对邢刃的实力有绝对的自信吧,仅次于道宗首座的第二人,应该不可能输给下界出身的混血。”
他们有些不解,但下人肯定不能自作主张。只是,他们难免更好奇了。
“那个红衣女子究竟是谁?我看她实力……好像不下于元婴期。”
别看仙宗大比到最后元婴手段如此平常,但抛开潜修几乎不出世的修士外,元婴修士数量已知也就几千人,大多都是成名之辈,有些是中小宗门的宗主,有些是大仙宗的长老。可是这一位,他们实在想不出来。
“而且,她跟那条龙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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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
知道比试结果后,灵虚子松了口气。
那头凤凰终于还是告白了,拦了那么多年,到底还是拦不住。
希如鹤道:“灵虚子,情爱的事不能多管,当心适得其反。”
灵虚子一顿,“怎么连你也这么说。”
“那孩子修的是自然大道,你老是干预他做什么,说让那孩子交同龄朋友,但是又禁止情爱,你不觉得很矛盾吗。”
灵虚子面色难看。
不是,自家好不容易养成的白菜,怎能被那帮天上飞的地下爬的拱走。
他们要想求婚,先要打败我再说!
看他这反应,希如鹤就知道没用。
“也罢。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她转眸看向长老殿,沉声道:“如何?”
灵虚子眼神瞬冷,“还用得着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