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年缩在阳台上,尽可能的压低身体往屋内退,直退到军车的视野盲区,才敢站起身往卧室跑。
大门的锁被奥古斯特掰坏了,但卧室的门锁完好无损。迟年躲进卧室,轻手轻脚的锁上卧室门,然后倚靠着门滑坐下去,急促地喘息着,浑身都在抖。
他当然不会忘记自己被捆缚在试验台上的恐惧与无助——像一条被按在砧板上的鱼,或是被绑在实验桌上的白鼠,毫无尊严的被一群人当作实验材料随意摆弄。
更恐怖的是,如果能量体没有忽然暴动,如果奥古斯特没有出现,他接下来又会面临什么——抽血、截肢、还是开膛剖腹?
迟年不敢深想,也想象不到人类可以为了达到目的,对同类做出多么残忍的举动。
但可以肯定的是,他不想再被抓,不想再被捆在试验台上任人宰割。谁也不知道这一次还有没有人来救他。
迟年缩成一团,祈祷着军车并不是为了搜寻他才闯进来,希望这些大家伙们赶紧离开这里。
然而事实证明,军车能准确定位到这个小区,必然也能得知他的具体方位。车声越来越近,最后在这楼的门口停住了,紧接着就是纷杂的脚步声。
这种老破小的隔音相当差劲,迟年人在七楼,紧闭着门窗,都能清楚的听到他们打开铁门,进入楼道的声音。
迟年的身体颤得厉害,完全僵硬了,冷汗浸透了衣服。他的视线四飘忽逡巡,试图在这个狭小的房间内找到一个可以藏身的地方。
围在迟年脚边的小怪物们感受到了迟年的恐惧,它们不明白迟年在恐惧什么,只能往他身上爬,伸长触手去抱住、抚摸他的身体,张开口器发出温柔的叫声,以自己的方式去安慰他。
迟年听到声响,猛地哆嗦了一下,立刻将食指比在唇间,压低了声音朝它们说:“不要出声,不要乱动。”
小怪物们立刻合上口器,趴在他身上不再动弹。
脚步声越来越近,越来越急促。
那些军人果然已经得知了他的具体方位,没有任何停留的来到他所在的楼层,然后传来了交谈声。
“就是这里,”这是一道相当熟悉的声音:“这间就是迟年的公寓。”
有一瞬间,迟年的恐惧险些被愤怒盖过。
那是陈浩的声音!
那个与他有着十几年交情,却暗中跟他前男友出轨偷情,还合谋坑他的钱的发小!
坑了他这么多年还不够吗?现在还要带人来他家蹲守抓他?
迟年几乎出离愤怒了,狠狠咬牙,想不明白——他为什么没有被怪物咬死吃掉?他为什么还活着?
他为什么不能立刻去死?
“......他这个人很顾家,不出意外的话,绝对会往家跑......就算不住在家里,也绝对不会离太远。”
陈浩说的没错,迟年逃离实验室的第一反应确实是往家跑。即便有了自由外出的能力,也不愿意住在离家太远的地方。
陈浩远比他想象中更了解他。
“报告上将,房屋搜查完毕,里面没有人。”
“人应该还在这里,”林上将道:“楼下那些尸体上被拖拽、抛摔的痕迹很新,楼道也明显刚刚被打扫过,在这种情况下能自由活动、不用担心那些卵体怪物的人,除了他没有第二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