撕裂虚空的动静很大,只要迟年没聋,必不可能睡得着。
他早上没睡饱,刚睡上回笼觉又被吵醒,很不耐烦的哼哼了两声,卯足了劲儿往卡伦王怀里钻,试图逃避灌耳噪音。
卡伦王捏了捏他软乎乎的脸蛋,温柔道:“我们到了。”
迟年知道,但他很困,根本睁不开眼睛:“等一会儿,再睡......五分钟。”
卡伦王听不懂,不过看情况人类似乎对‘起床’这件事感到比较抗拒,祂估算了一下前往科研院的距离,慢一点走的话大概要十几分钟。
还能再让他多睡一会儿。
卡伦王一向纵容他,如非必要,祂也不想把睡眠不足的人类闹醒......即便半梦半醒的人类出乎意料的粘人又甜美。
祂注视着心爱的人类转瞬间又沉入深眠,垂首在他额头上轻轻蹭了一下,随后操控着本体往科研院的方向移动,高如山峦的庞然巨物无声的行进,恍若穿行的黑夜。
只要是通过撕裂虚空进行迁跃,卡伦王就没办法隐蔽行踪,没办法,祂的体积太大了,需要撕裂以供通行的出口也更大,每次出场的动静都能震得大半个星球不安宁。
不过卡伦王与其他族群的王不一样,同族尊祂为王,敬仰祂崇拜祂,却也畏惧祂。有祂出没的地方,如非必要,没有人会愿意跑过来看热闹。
王的脾气很不好,而且并没有什么种族观念,祂可以随手碾死任何级别的感染者,也不介意杀死看不顺眼的同族——虽然祂从没有这样做过,但祂在初次被发现的时候,无差别攻击了太多卡伦星人。
严格意义上来说,那并不能叫做‘攻击’,祂好像只是被吵醒后打了个哈欠,或是舒展了一下躯体,余威波震之处便血流成河,死伤无数。
祂太强大了,以至于族人分不清祂究竟是一个实力强悍的同族,还是某只被解开封印的古神,只能敬而远之,免得死的不明不白。
十几分钟的路程对于迟年而言短暂到不可思议,似乎前一秒还在含糊的要‘再睡五分钟’,下一刻恼人的触手又缠抱上来,在他脸上蹭来蹭去,试图将他唤醒。
迟年不堪其扰,烦躁的睁开眼睛,与不知道几号副脑的爪尖撞了个正着。
副脑亲昵的点了一下他的鼻尖,迟年张嘴咬住它的爪尖,泄愤一样的磨了磨牙。
他这点儿力道当然不会伤到副脑,反倒是副脑要时刻留意着力道,以免被咬爽了,动弹的时候崩坏他脆弱的牙齿。
迟年啃了一会儿爪爪,人清醒了,抬手将触手扒拉到一边,四下张望:“到了?”
卡伦王应了一声,将他睡乱的发丝拨正,又偏头去看他脸颊上被压出来的红痕,抬手揉了揉,惹来迟年奇怪的视线。
看样子应该不疼。
卡伦王收回手,指挥着一条触手将祂与怀里的人类送至科研院大门处。
迟年抬起头打量这栋通体银灰色的巨大椭球形建筑,一眼望不到顶,四面密封,看上去像是直接从地面升起的脓包,非常压抑。
他莫名的有些发怵,紧张的攥住卡伦王的一缕长发,眼睁睁看着完全密闭的椭球裂开一道透光的缝隙,大门平浮着向两边移动,展开一道可供通行的高大门洞。
门后只有一条细长的甬道,卡伦王的本体进不去,干脆将本体留在门外,抱着迟年往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