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梦印也并非毫无办法, 化神期修士就算魄散,肉身毁灭,但尚有元神存于世, 重聚那天便能重获新生。
但苏慕翎气数已尽,寿元已毁,难的不仅是聚合元神,还有夺回已被幻梦印吸收后被天地散去的寿元。
所以沈流年与路思凉等人苦寻数年,也未能寻到破解之法。
时间流逝, 一年接一年。
柳烟姝开头也来看了路思凉几次,但每每见她都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萎靡不振, 日夜借酒消愁,对身旁的人也视而不见,她只好叹了一口气,无声的离开。
她身旁再也无法容下第三人。
听闻苍穹山得知这个消息后林惊鸿当场晕倒, 在床上呆了半个月才能下地。世人皆只知玄麟尊者已身殒,且尸骨无存。现在秦陌在沈流年的悉心教导下已接替了凌阙的位置成为了苍穹山首徒, 还囔囔着与凌阙有不共戴天之仇,他日必要将此人斩于剑下。
路思凉只是轻嗤一声,并不在意。
某天夜晚。
高悬于空中的圆月突然呈现浅浅的蓝色,树叶刷刷作响,风里带着些不寻常的气息。
月光下的女人轻轻皱了皱眉,抬头看了许久后,目光飘渺, 嘴角微微勾起眼底却晦暗不明, 她微微启唇:“小傻子,你还真是好运。”
第二天夜里。
沈流年一个人立于窗台前, 无神的目光望向空中的孤月,一轮清冷的月影中透着深不见底的寂寥。
“师姐,你当真爱她至此吗?”
秦陌在他的教导下进步神速,现已步入了元婴期,除了天资绝顶的师姐能压他一头外,是百年来第二个横空出世的天才。
沈流年并不清楚秦陌是修魔的底子,那本秘籍可以掩盖他身上的气息,化神期修士都难以发现。
还只道他是开窍了。
现在门派内部对凌阙和魔界的声讨声日益鼎沸,特别是对凌阙的,但这却非他所愿。因为他了解那个人,若是苏慕翎不想,任何人都没办法伤害的了她,除了她自己。
他微微叹了口气,月光下的神色有些许哀伤。
突然他神色一紧,警惕的看向一处,“是何人?”
蛇妖从黑漆漆的树影下走了出来,开口道:“我能救她。”
妖族之前是天地间最弱小的一支,为了生存下来也是为后辈开路,先祖们研发了不少禁术,只是流传到她这一代知道的人就很少了。
蓝血月之夜,天道的力量最弱。只是这天象百年难遇,没想到前几日她夜观星象,却发现在明日蓝血月便会出现。
小傻子当真是好运气。
沈流年退后一步,皱了皱眉:“我为何要相信你?”
女人笑了笑,云淡风轻:“就凭我与苏慕翎爱慕的是同一人。”
……
沈流年还是信了她。
第二天夜里,女人将他带至一处林中府邸,破开了结界,开口道:“此地最能感知天道的一处,开始吧。”
他一愣,不动声色的查看了起四周,片刻后面上难掩震惊之色。这府邸模样雄伟,看起来已存在非常长时间了。若他所料不错,这该是这女人的老巢,就这么轻易暴露给他?
见女人在两人周围布下隔绝外界探查的法术,他皱了皱眉,却没有说什么。
月明星疏,突然泛着清晖的月亮渐渐变得腥红,而后被一层蓝色所覆盖。
寒风瑟瑟,林内妖风阵阵。
此时阵法已运行到紧要光头。
见女人身上的黑气往天上冲去,而后像是把什么吸附住弥散在周围,面目也变得青紫。沈流年皱了皱眉,按照女人说的方法,走到阵法的边缘,指尖跃出淡蓝色的灵力萦绕在阵法周围。
女人盘腿坐在阵法中央,随着时间的推移,冷汗也越来越多,嘴唇也变得干白异常,全身颤抖似快要坚持不住。
沈流年紧绷着神情,维持着灵力运转不敢有丝毫懈怠。他知晓不能行差踏错一步,否则女人的命很可能交代在这里。
蓦地,女人喷出一口血,脸色变得苍白异常,额前的鬓发也慢慢被染白,面上出现了一层纹状滑腻的绿色干瘪的皮。
沈流年大惊,却见面前人丝毫未停下手里的灵气运转,反而周身发出一道更强烈的灵力往空中冲去,大有不计后果耗尽之意。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对于柳烟姝来说却分外难熬。
女人额角青筋暴起,面上也出现了倾颓之色,灵力却依旧像不要命的向空中冲去,呼啸狂舞,就好像是从断裂的筋脉里强行逼出去似的。
雄厚的灵力在空中挤压凝聚,似要将什么强行聚合在一起般。
就在灵力快要耗尽的前一秒,那团黑气终于短暂的交汇在了一起,女人如飘零的落叶般的身子轻飘飘的向后倒去。
她嘴唇苍白,无力的躺在地上,鲜红的血液在唇角如点点朱砂般妖冶盛开,脸上的蛇鳞也控制不住的出现,仿佛下一秒便要完全化为蛇形。
看着走上前来的沈流年,眼里带着悲伤的释然之意,染血的唇角却勾起:“让那小傻子别哭了。”
无力的声音飘渺却透着愉悦。
这归逆轮禁术,是要一人以肉身做器,一人聚灵。做器的肉身须得承受天道灭顶的威压,轻则修为尽散,重则殒命。
她笑了笑,现在她修为尽散,是怕是要维持不住人形了。所以她在施术前在周围打下了一道结界,妖族弱肉强食,不讲情面,她一旦被发现修为掉到了炼气期,就会被那群虎视眈眈的下属撕个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