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沙棠话还未说完, 余光瞥见一抹红无声无息飘进,莫名后背一寒。

只见那容貌艳美的红衣女子衣着单薄,眼波流转间透出一股子妖气, 举手投足更与俗世礼法不兼容——

她不通人情、做事全凭喜好,眼下因沙棠碰了国师不开心, 这一脚想也不想便踹过去,想让碍眼玩意儿滚远点。

沙棠伤势未愈, 妖狐又绝不可能因此收力, 甚至带上几分妖术,想着轻则踢残重则踢死,踢死也活该。

妖狐眸中的满满恶意根本不加掩饰, 做出这等凶残暴力的事面上不见一丝心虚理亏之色, 也没有丧失理智后的癫狂,她是在一个非常清醒的状态下不拿人命当回事。

“唔!”

凶猛狠戾的妖气震得沙棠半边手脚发麻, 整个人狠狠往床角磕去。

背部险些被撞个对穿, 五脏六腑亦像是移了位, 喉间腥甜、嘴角有血丝溢出,一时间动弹不得。

“沙——”兰枻喊叫的声音卡在嗓子眼,上前的步子猛地停滞。

兰枻是提前察觉, 但瞬息之间也做不了什么, 妖狐的术法对人来说过分强大。

若非那只苍白的手极快极轻地探过去以不怕死的态度拉扯了下妖狐,后果真的不堪设想。

白衣国师慢坐起, 垂眸扫了眼床边满脸隐忍之色的黑衣女侍,环抱着妖狐的臂弯略略收紧。

“你,你别随便拉我呀, 我要是伤到你怎么办?岂不是又要养好久?”

肉.身撞到大床那样大声的动静,妖狐却连个眼神也欠奉, 长腿一弯跪坐在白衣国师腰腿间,叽叽歪歪要去掀她的衣袖看有没有伤到。

“给我瞧瞧、给我瞧瞧,肯定伤到了,你这么弱……”

“没事。”

白衣国师从容拉住妖狐乱动的手,一根一根掰开她攥着衣带的拳头,力道温和到妖狐忍不住配合。

见妖狐面含幽怨,她淡淡一笑,先偏头掩唇咳了几声,再用那哑得没有一点攻击性的嗓音道:“今酒担心我,我很高兴。”

金色兽瞳微微转动,转到轻弯的手指间。

——刚刚就是这只手拉住我么?幸好我早早收了力,否则不得都断啦?哼,还好你知道我是为了你。

不知第几次夸国师的手好看,长而白,无论何时碰上去都是冰冰凉凉的,贴在脸上特别舒服。

此刻为了褒奖‘适可而止’的小狐狸,这只宜弹琴宜写字的手沿着那段一揉就软的腰肢轻抚。

该是在碰最喜欢的琴身,顺着琴弦小心又爱怜地抚摸,时而指尖一动拨出醉人音色,弹演一曲身临其境。

九条蓬松漂亮的尾巴齐齐变出来,疯狂地动着,缠着黏着要她碰。双手一上一下极有占有欲地搂抱国师,媚眼如丝,喝出的气也变得甜腻。

——挂在大人身上的妖孽偏偏得了大人许可,肆意在那片清冷颜色上着重留下艳浓痕迹。

妖狐并不将在场二人当做威胁,舒服了便哼叫,双眸带泪,呜呜咽咽着好不快活。

而大人目光清亮柔和,似是包容地望着妖狐,轻易制造了一场迷梦幻境,疏离理智退却到危险线之外,堪称冷漠地纵容妖狐沉溺。

兰枻移不开眼神,莫名被这种不该存于国师身上的残忍吸引。

呼吸交替间,国师温温柔柔地问她:“她比我伤得重多了,你何必出杀招?”

问完也不急着得到回答,俯身咬上妖狐早已润红的唇瓣。

屋内喘出的这声痛吟尖锐暧昧,听得兰枻不自在地偏过头,握紧了刀柄。怪得很,深陷情.欲的妖狐美得连女子都会动心,她脑子里只有国师那张不曾被欲.望沾染的脸。

妖狐双臂要搂不住国师了,她音色仿佛都荡着水声:“你在怪我?”

金眸死死盯住眼前人,大有你敢答应我就——

“嗯,在怪你。”白衣国师亲了亲她的侧脸。

这吻又轻又柔,颇有珍视之意,妖狐倒是受用,她软绵绵地威胁:“你不许怪我!你现在就给我道歉!!”

国师:“我,为何要给你道歉?”

妖狐拉住国师的发,不准她离自己太远,嘴上挺有道理:“你说喜欢我,你就不该为了旁人凶我!”

“我凶你了吗?”

“凶了!你刚刚绝对在想不给我血喝!我看你表情就知道!”

白衣国师叹息一声:“原来早被你看穿了。”

“道歉,道歉……”妖狐恢复了气力,黏黏糊糊勾搂上来,贴在她耳边像念咒语一样。

“我要怎样道歉呢?这样够不够?”

一触即分的吻像刻意撩拨,比方才少了好些激烈,却又更符合国师的性子。

妖狐:“唔。”

“若没有沙棠,我的血早在路上或是什么时候就被贼人放尽了。”国师轻抚她的额角,“我让她以后不拦着你,前提你不要伤她,她可以在你注意不到的时候保护我。”

这话是实情,听进妖狐耳朵里却是拿她与沙棠做对比,而且这女侍还赢了!

妖狐张嘴就要反驳:“我保护——”

“你不能时时护着我,因我不愿关着你。我身边太无趣,你待不长的。”

这不是国师第一次说这话,妖狐听得出这话中某种不祥意味很浓,但条件反射地不想顺着她说下去。

红.肿的唇瓣动了动,妖狐不言。

“我向你道歉,你向她道歉,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