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荔来参加潘家的宴会,有想过会遇人刁难,当她看到窗边漫不经心的萧沉萸时,本该担忧萧沉萸来寻衅逼她离开,只不过近期发生的事多有异常,她总觉得萧沉萸不会如此,就没有刻意避着。
事实是她确实避无可避。
潘云琢就在身边,就算萧沉萸看不到,潘云修也会很快发现,并转告萧沉萸。
而萧沉萸连个眼神都没给她。
这也在意料之中。近日来,萧沉萸并不那么关注她与萧元漓,不知是萧玉痕的安抚还是刻意伪装。
潘家夫妇带来的惊人消息让她短暂地忽略这些。
柴溢云说的没错,果然,潘蓉出现了!
四年前于暄就受人之托照看过潘蓉,能出那么高的价,想来除去潘家再没旁人,可潘家却到现在才公布潘蓉的存在?
这会不会和于暄的死有关?
沉思之际,潘云琢泄气的声音传入耳中,“二老这是疯了吧?”
潘云琢对潘蓉一事毫不知情,尽心尽力帮衬着布置宴会,广发请帖,一腔热忱,结果却得了这么个惊天大喜。
有几个奉承她的人专程找到她,夸她大方,会照顾人,俨然是误以为她这么努力是早知潘蓉会来,在为大姐造声势。
见她气得不轻,秦荔道:“宴会结束了找你爸妈问问,万一有隐情呢?”
潘云琢拿着叉子胡乱戳着盘子里的牛排,那块鲜嫩的牛排很快惨遭分尸。“这不是隐不隐情的问题,是信不信任的问题。算了,也只能这么着了,我还能当场闹不成?”
秦荔提着的一口气缓缓松了,正要寻机会去找潘蓉,才一转头就看到秦斐出现在桌前。
潘云琢正在愁潘蓉,没心思和她争执什么,厌烦地瞧了一眼,注意力又回到西厅那边。
她是口不对心,虽然不知道潘蓉打哪儿来,可按照她在潘家待了二十多年的经验来看,这样的龙潭虎穴可不是个傻子能经得住的。要是受刺激发疯,又得为那些大老爷们贡献笑点。
人在这边坐着,面上阴云密布,但西厅那边发生的事却尽数看在眼里。
令她惊讶的是,这傻子傻的不同。
别人跟她套近乎,她答也不答,目光蜻蜓点水看对方一眼,像是没看上似的转头又左顾右盼。
如此一来,倒是让那些心思不正的人难为起来。
被个傻子晾在一边,连黑脸都不能,否则就要被批评没胸怀。
潘云琢看着那些亲戚们面如土色的样子,都不知该作何反应了。
平素这些人把她和潘云修当物品一样比来比去,她二人偏生是个外强中干的敏感性子,让人家挑拨来挑拨去,经年累月,终于有了解不开的心结。这傻子却完全不吃这套,倒叫那帮亲戚们有苦说不出,好好受了一回挫。
秦斐向她问好,她也懒得回,理都没理。
秦斐在外一向是不显山露水的模样,完全瞧不出怒气,只转头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见那位命运多舛的潘家大小姐提着裙子朝这边快步走来。
看那神色,约莫是看到了熟人。
她对潘云琢有些结交的心思,又见潘蓉所去的方向是潘云修那边,便道:“蓉小姐是去找你姐姐了吗?不过也正常,长辈们一聊起生意就停不下来,还不如过来跟同辈一起玩。”
潘云琢死死盯着潘蓉,回了秦斐的话:“要是跟你这样的同辈一起玩,我不如去寺里听经。”
秦斐不遑多让:“我相信你是有耐心的。不是所有人都能跟无趣的人成为朋友,我很佩服你。”
此话的指向过分明显,秦荔不出来认领都不行。
漫不经心道:“谁能比上你,没请帖都能进来,二叔当了家,家里情况就这么差?”
她将潘云琢折磨的不成样的牛排推到秦斐跟前,“找个地方偷偷吃吧,吃饱了再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