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刚刚在跟律师打电话?”薛景誉换了话题。
“嗯。”
“是你侄子的事儿吧?”
“是。”
“我觉得也好,小孩儿在这种环境下长大,以后多半不正常,你要不然试试把他的抚养权争取过来?”薛景誉信口开河。
林上清失笑:“别开我玩笑了,我没有那个意思。”
“好吧。我看你对那小孩儿挺好的,还以为你喜欢。”
“没什么喜不喜欢的,我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一个人在外面受冻。”林上清视线涣散,望向夜色,“他们人呢?”
“都在茶室里玩。”薛景誉脸上露出嫌恶:“一坨屎和一群苍蝇罢了,屎散发出一点臭气,苍蝇就全都嗡上去了。”
林上清不由得抿唇笑了。
他时常看不惯家中其他人的做派,但碍于面子和家族关系,也不会摆到台面上,除非触及他和他所爱之人的利益。
林上清很早就知道,他没有家,只有家族。
家是温暖安全的港湾,而家族只有长幼尊卑、等级分明。
但薛景誉不同,薛景誉个人主义至上,且有雄厚家底支撑,和林家平起平坐,平等论交,只需要合作,并不需要像其他人那样谄媚。
不爽就骂,不服就干,恣意潇洒,爱恨分明。
比起城府很深的人,林上清倒是觉得,跟这种直来直往的人交往,更轻松一些。
“要敲钟了。”薛景誉说。
“嗯?”
“那边。”薛景誉指了一下山下港口的大石钟,因为隔得太远,只能看见钟顶处的灯光一闪一闪的,“听说渡兰港口有活动,摩天轮也彻夜运转,很多人去那边迎新年。”
林上清顺着他的方向看过去,只看得见层峦叠嶂之下的灯火璀璨,一片连着一片,好像金灿灿的海洋。
彼岸的喧嚣热闹,尚未抵达至此。
手机响起,林上清低头一看,是高梨的电话。
11:56。
他还真是记性很好,今夜佳节,家里事情肯定很多,忙得脚不沾地,还有功夫惦记跟自己打电话跨年的事儿。
林上清转身回到大厅里接电话。
“有去渡兰港口玩吗?”高梨问道。
“你怎么知道?”林上清惊讶。
高梨笑了一下:“随便搜一搜就知道你家附近有什么景点,也不是难事。”
林上清:“好吧,我没去。”
高梨:“那有点可惜了,我听说渡兰客轮今天晚上打算泊停近海,在海上跨年,还有活动。”
林上清遗憾道:“那我没有福气体验了。”
“也好,”高梨转了话风,又沾沾自喜:“都是些过火的活动,比如跨年的一瞬间要跟身边的人Kiss什么的,你没去也好,省得我胡思乱想吃醋。”
林上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