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面对何种境况,哪怕是身临绝境,他必然是最后的胜利者。
眼前这个男人却屡次打破他的认知。
疯子。
一个无法用常理衡量,彻头彻尾的疯子。
现如今,这个疯子盯上了他。
很难形容谷绪此刻的心情。他的确感到麻烦,但不全是杀意,负面情绪下涌动着好奇,还有难以解释的兴奋。
谷绪不由得皱眉,手下力道放松,为自己的反应感到困惑。
他以为自己情感缺失,无法和任何人建立亲密联系。现实却截然相反,这使他陷入茫然,罕见的心生无措。
仿佛踩在云端,没有任何支撑点。前进或者后退,面临的都是万丈高空。
没有经验参考,不具备绝对安全,脑子变得混乱,烦躁一拥而上。他想要破坏,想要杀戮,摧毁目光所及的一切。
“亲爱的,接受你的本能,释放天性,不是一件坏事。”
禁锢在脖颈上的力道放松,严珣依靠左臂支起身体,单手覆上谷绪的后脑,试探着拉近两人的距离。
柔软的嘴唇落在谷绪眉间,继而吻住他的发顶。
一改之前的狂暴和凶狠,此时的严珣收敛锋芒,声音柔和,动作充满温情,温柔得不可思议。
像在安抚一头凶兽,他缓慢接近谷绪,一点点试探危险的临界点。
直觉发出警报,他立刻停下动作,修长的手指梳过乌黑的发,指尖划过谷绪的耳垂,在他耳畔轻声说道:“你并不抗拒这一切,为何不试着接受?”
声音很低,浸染难言的诱惑。
鲛人的歌声具有魔力,令人渴望又畏惧。很少有人知道银龙的声音一样独特。他们能引诱灵魂陷入狂喜、沉醉、恐惧,亦或是堕落。
声音流入耳道,谷绪有片刻失神。
严珣靠得更近,紫眸闪烁微光,手指灵巧摘掉谷绪的领扣,指尖扫过他的颈侧,继续深入时,被用力握住。
“适可而止。”谷绪从迷幻中挣脱,双眼恢复清明。被严珣的声音蛊惑,他倒是未见恼怒,一如往昔的淡漠,却少去几分冰冷。
“亲爱的,或许,可以容许我稍微过分一点?”严珣没有向后退,反而靠得更近。
手被控制住,无法自由活动,他干脆昂起下巴,鼻尖埋入谷绪的颈窝,轻轻蹭了蹭,仿佛在撒娇。
殷红的嘴唇微启,他咬住谷绪的锁骨。锋利的牙尖留下印痕,伤口冒出几点暗红。
吮去流出的血,严珣抬起眼眸,对上谷绪的视线,心知已到极限。再进一步地话,他真会被对方撕碎。
他不介意献出一切,但是拍卖场,显然不是个合适的地点。
“我不会杀你,至少现在不会。”谷绪平静开口,拇指擦过锁骨,银龙咬出的伤口业已愈合,“不过我能扯掉你的舌头,折断你的手指,敲碎你的牙齿和骨头。”
他的语气没有太大起伏,仿佛在说天气,压根不像是在发出威胁。
可没人能轻忽话中的每一个字。
包括严珣在内。
就在这时,巨幅光屏忽然点亮,光芒漫射,继而倒卷,组成一幕立体图影。
包厢一侧墙壁上升,现出大片落地窗,以透明的晶石镶嵌,能尽览整座大厅,外面的人却看不到室内。
喧闹的人声逐渐平息,大厅内变得寂静。
一阵鼓声响起,象征拍卖会即将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