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长郁垂着眼皮,看他动作缓慢又严谨,搞得跟在做什么精密手术一样,每一寸褶皱、肌理都要一一按揉。
大概还要一会儿功夫。
他干脆弓着腰、埋下头,小心翼翼地用嘴去够杯子,嘴唇够不到就用舌头去舔。
有点干涩的舌尝到了湿润的甜甜的牛奶,确实还蛮好喝的,在糖分的安抚下,好像连手都不那么疼了。
陆长郁还记着萨罗,一边小心用舌尖卷起牛奶,一边用余光关注着他的动作,一旦发现他有抬头的迹象就收回舌头。
尔后等他又认真地开始工作,就再用舌尖一点点舔。
这样重复了好几次,萨罗一抬头就看到他在盯着自己,一低头就听到啪嗒啪嗒的水声。
他唇角悄悄勾起一抹弧度,怕被陆长郁发现,尽力拉直唇角。
小小一处伤硬是上了十几分钟。
确认陆长郁喝得差不多了,萨罗忽然抬起头,就看到刚把舌头探出来,舌尖还卷了一点牛奶的陆长郁,一脸茫然地和他对视。
没来得及咽下去,白色的牛奶就顺着唇角流下来,淌到下巴尖儿上。
竟然真的在和猫一样舔牛奶。
陆长郁被他看到了自己狼狈的模样,白皙的脸颊立刻升起红霞,他恼道:“看什么看,没见过别人喝奶啊?”
其实萨罗真的没见过,尤其是像他这样的……
“很可爱。”他冷着脸,抿着唇,语气严肃地说道。
“可爱你个头!”
药已经上完了,陆长郁一把抽回手,郁闷地仰躺在床上,背对着萨罗把身子蜷缩成一团。
萨罗只能看到他的脊背和苍白细瘦的四肢。
双手环抱着身子,一只手被压在身下,另一只手就搭在肩上,半悬空着。手掌无力地垂下形成一个直角,突起的腕骨显得伶仃。
萨罗在心里给他的评价加上了一句话:极度不安。
“你要睡觉吗?”
萨罗拿出一床薄被想给他盖上,被陆长郁一翻身躲过,给他盖上就两腿扑腾着蹬下去。
好像对被子过敏一样,刺挠,沾不了一点。
萨罗正想着要不要换一床更厚的被子压住他,就看他忽然坐起来。
“我的鞋子呢?”
“应该是掉在禁闭室附近了。”
陆长郁忽然眯起眼睛,“那可是我最喜欢的一双鞋……要是丢了我晚上都睡不好觉的。能不能麻烦执行官大人帮我找回来?”
撒娇一样的语气,唇齿间溢出一丝丝甜牛奶的气息。
萨罗好像也尝到那杯牛奶的滋味了。
“你的精神体是狗,肯定鼻子很灵,求求你了~”陆长郁语气柔软,只是话里刻意说得好像他是巡回犬一样。
那只手扯了扯他的衣角,萨罗站在床边,一低头就能看到他挺直的鼻尖和两片微微嘟起的唇。
纤长的睫毛,像蝴蝶一样扑闪扑闪,在白色的灯光下泛着璀璨的银光。
“不是狗,是雪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