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南忱不放心,又坐了几分钟,方才起身轻手轻脚的离开。
卧室的门开了又关,陈野翻身侧睡着,被窝里,一米九的男人蜷缩成小小的一团,被褥跟着覆盖下的人一同在颤抖。
门外,厉南忱背靠着墙壁,并没有离开。
一扇门隔绝出两个世界。
屋内是绝望。
屋外也是绝望。
厉南忱仰着头,后脑在冰冷的墙壁上磨啊磨,双手紧紧攥紧进掌心,即便生疼,也仿佛感受不到。
涨红的眼,泪从眼角滑落,落入到了耳中,一片冰凉。
如果之前陈野说不治了,或许还有回旋的余地。
那么现在陈野说不治了,那将是一个绝对的定数。
一个骨子里就骄傲的人,是承受不住人格被按进烟尘的。
就如现在的陈野。
厉南忱知道陈野在里面哭,可是他安慰不了陈野。
五年等待,他健了身,练了拳,现在还是一筹莫展。
他帮不了自己的爱人。
他真是个废物!
现在他的小野现在还饿着肚子,他没时间陷入悲伤。
厉南忱下楼,出门,在不远处的超市里采买。
等他回来再熬好粥,已经过去一个半小时了。
厉南忱端着粥上楼,进门前还敲了门,多等了几秒才开门进入。
“小野,吃饭了。”厉南忱的声音始终温柔,就像是揉开凛冬的风,能化霜,也能唤醒万般生机。
被窝里的身体动了动,陈野用被褥擦掉流不尽的泪,并自己坐起来。
他努力的朝厉南忱扯了扯嘴角,“阿忱辛苦了。”
“是哦,所以小野一定要都吃掉。”厉南忱笑着说,勺子已经递到陈野的嘴边。
陈野张嘴,将食物吞下。
他想表现得自然一些,可红透的眼出卖了他的所有情绪。
今天是大年夜,厉南忱陪他窝在山茶别院。
好像一如当年什么都没变,又分明什么都变了。
陈野的头,渐渐就低了下去。
勺子再递过来时,一滴泪正好落在勺中。
那凸骨的肩膀,一颤又一颤。
厉南忱手在抖。
他放下碗勺,将陈野拥入怀中,“没事的小野,真的没事,没人笑话你,也没人嘲笑你,我更不会,你知道的我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