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老爷子点头，面带微笑，眼中有罕见的慈祥。

他盯着厉南忱，眼中浮现了愧意。

等到厉南忱端来温水，他双手接过，“阿忱你能来看爷爷，爷爷很开心。”

“爷爷，您知道二叔三叔移民的事情吗？”厉南忱坐在旁边的椅子里，拿起一个苹果开始削皮。

他单刀直入，问得相当直接。

老爷子端起水杯喝了一口水，眼中的异样神色被掩饰住。

放下水杯，厉老爷子点头道，“我知道，他们还说让我一起移民。”

“那爷爷的想法呢？”厉南忱问，停下了手中动作，目光落在老爷子的脸上。

厉老爷子干干的笑了一声，“我这大把年纪了，在国内生活了一辈子，就不走了。”

说完，老爷子望向厉南忱，“阿忱，你不会想要赶走爷爷吧？”

“爷爷说笑了，现在的厉家跟我没有关系，我哪有权利赶爷爷走。”厉南忱笑，声音浅淡，继续削苹果。

“爷爷知道，你是个孝顺的孩子。”

厉南忱不回答这话，将削好的苹果切成小块，放在盘中，戳上竹签递给老爷子，“爷爷，您吃。”

老爷子没有拒绝，伸手接过。

他吃了两小块，忽的开口，“阿忱，你回来吧。”

闻言，厉南忱背往后靠，双腿叠着。

那在商场淬炼十年的气场，是一身休闲装无法遮掩的。

他盯着老爷子，“爷爷，您认真的吗？”

“爷爷反思过了，这些年是我错了。”

老爷子叹息一声，“我这辈子都重名重利，唯独轻了情，不论是亲情还是爱情，都在我的名利追逐下被放弃。”

“结果养出来的孩子，也是这样。”

“当年你的那场绑架，是我种下的因，如今你抛家离开是果，阿忱你没错。”

“爷爷太看重名利，忽略了你的真正感受，甚至忘记了你是一个正常的人。”

“爷爷想通了，追逐一生的名利又如何？你看我如今病了在小小的病房里待着，儿孙有寒心而弃我而去的，也有忙于利益连看我一眼都分身乏术的，没意思。”

“真的好没意思。”

“阿忱，爷爷后悔了。”

厉老爷子越说到后面，眼睛越红，声音也越哽咽。

他颤抖的伸手去擦眼泪，厉南忱递上纸巾，又接过老爷子手中的果盘。

老爷子哭得像是一个孩子。

厉南忱再次递纸巾过去，手被老爷子握住，“当年你奶奶走的时候，对我说下辈子再也不要遇见我，再也不要跟我在一起组建家庭，当时我觉得无所谓，现在才知道是我辜负了你的奶奶。”

“阿忱，如果世界上有后悔药……”

厉南忱看着这个八十岁的老人哭得脆弱，他好几次想张口，可安慰的话终究没说出口。

种什么因，得什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