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周尔早上出去逛了圈,拎着东西去了爷爷奶奶家,蹭了顿午饭,然后和长辈约定了大年三十一起过,饭后慢慢踱步回家。
街上张灯结彩,许多务工回乡的人都陪家人出门遛弯。
周尔看了眼手机,秦漪也开始忙了,秦家那种家庭,过个年像打仗,各种繁戎习俗,她光是听秦漪提了提都觉得麻烦。
周爸在家大扫除,何仙去超市了,周尔蹑手蹑脚回了房间,轻轻合上门,坐到书桌前的绣架子前继续绣白鹤。
太阳西斜,周尔在绣棚上面睡得流口水,她做了一个梦,梦里她也是这样,趴在桌子边睡觉,阳光从窗隙洒下,温柔的落在她的肩头。
突然,她眉头微微拧了起来,一阵脚步声从远到近,似乎是一个黑影推开了她的房门,一步一步逼近周尔的后背。
她察觉,想扭头去看,却无论如何都无法转过脑袋,身体僵在原地,肩上像是被两块巨石压制,连根手指都抬不起来。
黑影像是鬼影,正俯身,朝她压下来。
周尔:“……”
鬼压床了,救、救命……
何仙与周爸一左一右的站着,低头看那栩栩如生的白鹤。
何仙皱眉:“怎么过年还要加班?”
周爸愤怒又心疼:“什么破公司,早知道就该坚持让耳朵回老家,跟着你在超市里上班,收钱算账……就不用……”
“她才多大,愿意呆在沐城守着我们两个?”何仙摸了摸周尔的发丝,语气温柔,“累点怎么了,我就怕她小时候娇生惯养,长大后吃不了苦,又没人护着她怎么办。”
周爸叹气,突然一顿,问:“你听见什么了没有?”
周尔在梦里反复挣扎,正努力让自己快点醒来,她听见窸窸窣窣的交流声,觉得是身边两只鬼正在商量着要把自己裹上面包糠,下油锅炸成薯条当下酒菜。
“呜呜呜呜。”周尔吓哭了,梦里全身僵硬,只有嘴巴能勉强张开一点点,咿咿唔唔喊妈妈喊爸爸,最后喊到了秦漪的名字。
“秦一……”
“……秦一”
何仙和周爸对视一眼:“估计睡麻了在做梦。”
周爸赶紧去摇周尔,刚伸手,就被何仙一巴掌拍在手臂上。
何仙皱眉,低头去听周尔在说什么。
梦里,周尔觉得身体左侧的鬼张开了血盆大口,正要嗷呜一口把她吞下去。
“啊啊啊啊!老婆……秦一……秦一……救命……”
何仙的表情有点难开,一巴掌拍在了周尔的肩膀。
周尔原地弹起来,两条手臂向上一抬,一左一右,正中何仙和周爸的鼻子。
哎哟两声吃痛声,周尔惊愕的转头,就看到何仙和周爸捂住鼻子,痛得弯腰俯身,眼泪狂飙。
扑通。
周尔扶着酸麻的腿结结实实就地一跪。
“爸……妈,我以为自己见鬼了……呜呜呜呜……”
周爸鼻子淤青一片,碰一下都疼得不行,龇牙咧嘴的去扶周尔,哄着:“没事没事,快起来,爸爸不怪你……”
何仙擦着眼泪,抄起周尔桌子上的镜子审视自己的鼻子:“没有撞歪吧……”
周尔:“……”
“还不快起来!”何仙放下镜子,忍着痛觉,没好气的在周尔脑袋上一拍,“跪着做什么,我还能两拳打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