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愿偏首看他一眼,又迅速收回目光,背对他不冷不热的“嗯”一声。

牧霄夺抵着唇咳嗽,目光倏然落向茶几上的几袋金鱼,清一色的白身红尾,太阳穴突地一跳。

他没想到谢昀做事竟然这样不严谨,毫不遮掩的放在明€€面,盛愿肯定看见了。

那几条鱼尾红得扎眼,牧霄夺蓦地心虚,“阿愿,那条鱼……”

盛愿心无€€旁骛的切丝瓜,“我知€€道,我把它埋在楼下了,希望不会被狗刨出来吃掉。”

牧霄夺缓缓走到料理台旁,觑着盛愿冷漠的小脸,问€€:“你什么时候来的?”

盛愿依旧没什么情绪的说:“在某人骗我工作很忙抽不出身的时候。”

牧霄夺心下了然,淡然道:“看来我应该考虑谢昀的去留了。”

“你还要骗我!?好不容易有个人和我说实€€话,你还要把谢昀开了!”盛愿顿时气急,把菜剁得哐哐响,几乎整个中岛台都在颤,连敬称都忘记加上,“你们这种资本家怎么就不会体谅打工人的感受呢!就该谁都不管你,你自己€€在这里烧到地老天€€荒吧!”

“阿愿……咳咳咳……”牧霄夺堪堪止住咳嗽,连忙上前€€按住他的手,用力把刀抽出来放远,“别切到手……舅舅说错话了,和你道歉,好不好?”

感受到男人手心炙热的温度,盛愿心头一股无€€名燥火腾地又起,用力甩开他的手,“讨厌,离我远一点!”

“你在气什么?”牧霄夺重新€€握住他的手腕,不轻不重拉到自己€€身前€€,耐心好像永远不会告罄,“你要先好好和我说自己€€为什么生气,我才能有办法€€哄你。”

牧霄夺的话无€€疑是在火上浇油,盛愿越想越气,想要挣脱却没能成功,没想到生病的人力气依然这么大,仰起脸瞪向他,“什么时候连生气都要按照步骤走,还要针对性制定化€€解方案,你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

高烧令牧霄夺的思维变得迟缓,好像一张破旧的老式磁带,每一次思考都伴随着掉帧的卡顿,一不小心还容易错乱。

他试探的问€€:“你还在为那条鱼生气吗?舅舅已经在想办法€€补救……”

“你为什么要让谢昀骗我?”

牧霄夺心下一滞。

盛愿气红了眼眶,“如果我不来,你是想自己€€一个人硬生生挨了吗?我的耳朵就是因为高烧烧聋了,你难道不知€€道高烧不退有多严重吗!?”

牧霄夺哑声道:“我没想到你会这么担心我。”

盛愿的声音猝然止住。

男人那双冷淡缄默的眼微低,正€€垂视着他,从平静淡然,一瞬间€€覆上莫须有的情绪,微微停滞在他的脸上。

盛愿像是被他的视线烧灼到,立刻别开脸,脸颊和眼睛烫的不成样子,那一瞬间€€他甚至认为自己€€也开始发高烧。

他咬了咬唇瓣,声音轻软下来,“……茶几上有谢昀哥哥买的药,你去看说明€€书,有没有什么过敏的。”

“好。”

牧霄夺慢慢离开料理台,随意翻找袋子里的药,侧眸看他。

热意伴随着男人的离开褪去,盛愿不自然的用手背试脸颊的温度,继续拿起刀切菜,声音轻缓。

牧霄夺的心口如同刚灌了水的面粉团,软得不成形状。

相比于€€平常,更加脆弱的神经给了杂念钻空子的机会,他竟然开始幻想€€€€如果就这样不管不顾的和盛愿生活在一起,不会被任何人打扰,或许是件非常美好的事。

他没想到自己€€竟然会在想象中获得一种类似幸福的感觉。

他后知€€后觉,自己€€应该是没救了。

第48章

有些瞬间会被打磨成长久的€€记忆, 揽进每个人独一无€€二的€€生命里。

譬如此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