剪完指甲,牧霄夺无所事事,又起€€身€€去冲了€€杯蜂蜜水,用棉签沾一点,涂在盛愿干燥的€€唇上€€。

甜丝丝的€€温水洇开,将两片淡色的€€薄唇润得莹亮,棉签头轻轻一按,就软软的€€塌陷下去。

牧霄夺不由得轻笑,又被他可爱到,没忍住多戳了€€几下。

盛愿的€€睡梦本就不安稳,被一下一下给戳烦了€€,惹出点微弱的€€脾气,似有若无的€€哼哼两声。

牧霄夺还以为他又被魇住,放下杯子,轻声唤他小名。

昨晚盛愿发烧时,一直在梦里叫妈妈,他就试了€€试。

没想到竟然出奇的€€管用,看来当初洪珠仪也经常这样哄他,属于€€歪打€€正着。

牧霄夺温声哄了€€片刻,却见盛愿似乎有清醒的€€迹象。

两张小网似的€€睫毛轻轻颤抖,催促着眼皮掀起€€来,晚霞的€€底色在那双眼底铺开,漾起€€温柔的€€波纹。

他的€€眼睛可真清亮,像融进两条清溪。

牧霄夺庆幸自己没有离开,而是一直守在这里。

要不等盛愿醒来之后,发现自己身€€边没有人,又该难过了€€。

牧霄夺拿出小盒子里的€€助听器,小心翼翼帮他戴上€€,“能听见吗?”

盛愿的€€表情空白茫然,眼神空洞,转动眼珠望着白惨惨的€€天花板。

过了€€好久,他的€€目光才终于€€流转到牧霄夺脸上€€,轻轻点头,抿着唇瓣不说话,像一具安静的€€人偶。

牧霄夺看见他这样的€€反应,不免有些担心。

虽然医生说患者脑部受了€€创伤,不宜有剧烈的€€情绪波动。但他还是不愿看到盛愿如此€€这般黯淡的€€神情,哪怕在他面前哭一场呢,就像从前那样。

“小哭包,你这次怎么不哭?”牧霄夺声音低柔的€€哄,“嗯?也不叫人了€€?”

盛愿嗫嚅着唇瓣,气若游丝的€€唤他,“……舅舅。”

牧霄夺迟迟等不到他的€€下句话,故作轻松地问:“嗯,我们家小朋友这是怎么了€€?又困觉了€€?”

盛愿的€€眼神平静温润,没有丝毫情绪,“……舅舅,有人死了€€吗?”

这个问题是牧霄夺始料未及的€€,他沉吟片刻,低声道:“有。”

“林叔呢?林叔还活着吗?”听到这个答案,盛愿急切地问。

“他很好,就在你的€€楼上€€。”牧霄夺稍微用力按住他的€€细腕,“别乱动,碰到伤口会€€疼。”

“可是……我明明看见、看见……”

只要盛愿一闭上€€眼,黑暗中立刻会€€浮现出那条血肉模糊的€€手臂,成为他的€€梦魇和悔恨的€€源泉。

如果不是自己给林叔发消息,林叔也不会€€开车过来找他,或许车祸也不会€€发生……

“不着急,慢慢说。”牧霄夺抚他的€€脸颊,温热的€€手心捂着冰凉的€€皮肤,略高的€€温度源源不断的€€传递过去。

“我想去看林叔……他真的€€、还活着吗?”

面对盛愿时,牧霄夺似乎是一个不会€€耐心告罄的€€人,“真的€€,舅舅有哪次骗过你?只是林峥现在还在昏迷中,不然阿愿就能听见他的€€声音了€€。”

“……真的€€没有骗我吗?”

“真的€€。”

盛愿的€€眸原本是干燥的€€,眼底热意忽然潮湿,翻涌起€€来,像淋了€€一整夜的€€暴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