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叶叶摇头:“不知道,说是有事。”
一个学生能有什么事比上课还重要?
木棉思绪纷乱,最后一节自习没读进一个字,期间又看了几回手机,直到自习结束,在路上走了片刻,才发现自己走错了方向。
仔细一看,这路是往男生宿舍去的,其实折回去只需要几步,但木棉却没及时改正。他走在路上自我安慰,是因为今夜凉爽,适合散步,他才没有特意去找涂抑的意思。
不知不觉已经走到宿舍楼下,他朝上望去涂抑那层楼,他们的宿舍正好临街,里面灯光明亮,仿佛还有人影走动。那是涂抑吗?他今天为什么不来上晚自习?生病了?
木棉沉思着,踌躇着,心里的想法千变万化。一会儿觉得这关自己什么事?一会儿又想,要不上楼看看?
手机在掌心翻来覆去好几遍,也犹豫着要不直接发消息问问,一百个念头在心里东拉西扯,最后烦了,索性全部打消,得出总结€€€€关我屁事。
拂袖离去之时,宿舍楼旁边阴暗的角落里,€€€€€€€€几声异响。木棉不经意扫了一眼,顿住。刚才所思所想之人就这么出现在他的视野里,状态怪异,打眼认真端详,才发现他抱着一床棉被,走得吭哧吭哧。
合着不是挺生龙活虎嘛,枉费自己担心。
“涂抑。”木棉喊了一声,抱臂做出审视的姿态。
“学长......?”涂抑看见他,却没有以往那般兴奋得像个看见主人的小狗,反而后退两步,回到了阴影里。
木棉一愣,换做别人,他可能拔腿就走。但见涂抑莫名可怜巴巴的影子,他快步冲了过去,冷声质问:“躲什么?”
走近一看,涂抑面色落寞,狗眼粼粼泛光,分明有泪。
木棉看得一惊,浑身失去全部尖刺,双手垂在身侧,“怎么了?”
涂抑把卷发摇得蓬乱:“没有。”
“没有你大晚上抱着被子€€€€”木棉忽然意识到什么,迫使涂抑和他对视,沉声道,“你告诉我,你的被子为什么在这里?”
涂抑嗫喏着,像是还要隐瞒。
木棉不得已威胁道:“你如果不跟我讲实话,我以后再也不理你。”
“学长不要不理我!”涂抑果然慌张起来,只得如实说到:“我的室友把我的被子扔下来了。”
果然,木棉的猜测不错,涂抑真的被那几个室友欺凌了。他紧皱眉头问:“除了扔你被子他们还干什么了?”
“就是......”涂抑结结巴巴,“就是手机......我手机被他们摔了......”
木棉怒从心起,拔腿就要上楼对峙,被涂抑拦住:“学长,别去!”
“为什么?”木棉也有些迁怒于他,“你说你这么大个子,被人欺负不知道还手吗?”
涂抑抱着棉被,酷似流浪小狗:“打架不好......”
“你€€€€”木棉气急,可转念一想,这家伙淳朴善良,有这种想法也不意外。
涂抑还是劝:“学长,暴力解决不了事情的。这次出了口气,下次呢,他们找人堵我们,再把我们打一顿吗?上次那个彭冠也是,好吓人......”
木棉深思片刻,觉得涂抑说得不无道理。能欺凌同学的人嚣张跋扈惯了,之后很可能会变本加厉地报复。涂抑大老远来异地上学,无亲无故,要真被纠缠上,那这四年绝对没好日子过。
从理智出发,出气这种事并不是特别重要。
木棉不再执意上楼,“我现在带你去找辅导员,让他给你换间寝室。”
涂抑点头说好,亦步亦趋跟在木棉身后。他双手抱着被子,受了欺负整个人垂头耷脑,让木棉产生了一种小狗呜咽的错觉。
他好不容易从小县城考出来,木棉不想他因此对外面的城市产生偏见,继而安慰道:“陆京和上浦也不是人人都这样,他们只是极少数的一些人。”
熟料涂抑看待事物的角度却相当通透:“我知道的,他们不能代表整个城市,比如学长,你也是陆京人,可你就很好,那只是他们个人的行为。”
听了这话,木棉心里好像被塞进一团揉乱的棉花,回身看了看涂抑,顿觉小狗又孤单又可怜,心中难受,棉花揪作一团,不知不觉为他主动破了一次例:“我允许你抓着我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