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们沿着至善路没走多久就停了下来,旁边就是信息大楼。
直到此刻,张阅宁都未问一句什么。
两人无言又默契地仰头向信息大楼的天台仰望过去,天蓝得像泼洒开的墨水,将他们这座泥土样的校园隔断开。
“初阳,”张阅宁率先开口,“去出租屋还是……”
初阳的无名指指尖小幅度地抽了一下,他迅速开口:“老师说不能出校。”
“那我们去天台。”
初阳犹豫了好几秒才勉强道:“好。”
他们没有着急,仍是原来的速度,仍然牵着手。爬完四层楼时便开始气喘吁吁,而这时是下午,教室里还有些学生,他们不便于此多留,歇了几秒又继续往上爬。
爬到八楼,四周黑暗,能听到风从窗户罅隙间刮进来的呜呜声,令这座大楼森然骇人。
初阳伸手要推门,张阅宁忽然拉着他停住。初阳看向他,他身子紧贴着初阳而靠近,两人的胸口慢慢抵到一起,因为剧烈呼吸而起伏颤动。
张阅宁握住初阳的手腕,食指沿着中间那颗突出的血管往前抚摸,越过手心,到达指缝间,然后穿过去,扣住。
“初阳……”他把初阳轻微抵在墙上,但是并没有吻下去,而是贴着初阳的耳朵问他,“能把一切都告诉我吗?”
初阳的手指又微微抽动了一下,但很快便被张阅宁扣得更紧,他的呼吸声也越加浓重。
“好不好?”他说,“都告诉我,我们一起解决。”
初阳闭上眼睛,没有说话。
但张阅宁能感觉到他的腹部在收紧,仿佛是紧张趋于他做出这样克制的反应。
“我们从没好好谈过,你知道我指什么。”张阅宁放开他一只手,摸了摸他的脸颊。
“但是无论你做什么,我都信你,也都陪你。”他一步一步地引导和鼓励,“你也要信我,好不好?”
“张阅宁。”初阳睁开眼睛,对他说,“我生病了。”
黑暗中,两人都止住了呼吸。
遥远的学堂路上,偶有响起自行车车铃。
“什么病?”张阅宁听到自己沙哑至极的声音。
“躁郁症。”初阳把扣住自己的张阅宁的手握住,拿下来,放回到张阅宁腿边。他感觉到张阅宁是僵硬的。
“学校知道吗?”
初阳点头。
“那他们怎么说?”
“我必须得休学。”
“这样啊。”张阅宁吁出一口气,“那没关系,我们会治好的。”
相比较开除,休学真的已经是最好最好的处理结果了。
“张阅宁。”初阳说,“我是不是真的,和你之前想象的不一样?”
“没什么不一样的。”张阅宁迅速回应,“你在我心里,一直都是那个宋初阳。”
“你看到了,我做了很多伤害别人的事情,我控制不住我自己,我已经没有以前那么好了。”
“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