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永远不会和你做朋友,别他妈做梦了,别把你用在你爸妈身上那套用在我这儿,明来我告诉你,提前跟你去北京我会控制不住再对你做那些事,会像今天一样突然要强吻你。”初阳忽然笑了,笑得坦荡而释然,“一年了,我们总共见过几次?你知道为什么!你知道我们回不到过去了,你知道我们亲过睡过差点要做过,现在你要我对着你摆出一个朋友的身份一个朋友的姿态?我不可能!”
他放开明来,一步一步往后退,“既然不喜欢我,以后你有什么成就,要去做什么,都不要找我。真的,上了大学之后你会遇到其他人,然后你忘掉我,重新开始一段生活,你成年了,你自由了,你会有欲望,会想爱一个人,而那个人不可能是我了。明来,我们之间只有两条路可以走,要么爱,要么永远绝交!”
“如果你做不到继续喜欢我,你就永远不要来找我!”他坚定而高亢地强调他们之间绝无第三种可能,而他正在把他们往第三种€€€€于他而言是绝境的€€€€境地逼迫。
初阳说完,稍微冷静下来之后,他发现自己流眼泪了。他伸手一把抹掉,好像也顺便把眼前那个人抹掉了。那么迅速。
要是一切都能像眼泪一样手一伸就能抹掉就好了,但是不可能。他的生活不可能一下子跳到他彻底放弃喜欢明来的那一天,然后他再挺起胸膛大胆地去爱另一个人。
他的生活每天都是起床,看书,做题,吃饭,运动,再也没有什么能够令他忘记时间的活动了。而在这样平淡无聊的日子里,他得忍受自己无法放弃喜欢明来的痛苦。
他唯一能抵抗这种无聊时间和痛苦的办法,就是不断戳那个洞,直到那个洞镂空,所有一切都掉到地上,要么被风吹走,要么被他踩碎,一切都不再见。
只有这样。
“别抠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明来又来到他面前。
他的手被明来再次捧在手心,温柔的手心,还是湿润的,他的手流血了。
他任由明来牵着他。
你看吧,把话说到这个份上,还是在明来上前一步的时候动摇且感动了。爱就是这样,像浮木般的,飘摇在他一个人汹涌的大海之上。只有他一个人能掌控那根浮木,尽管浮木会变成锋利的刀刃,割进他的胸膛。
如果明来确实还在喜欢他,那么他被开膛破肚也认了。
“你现在是什么意思?”
“我说服我爸妈能提前去北京见那个编辑了,这样我就能送你去学校。”明来没正面回应,边说边用拇指按压初阳的伤口周围。
初阳发现明来好像很慌乱,一直在胡乱地搓,似乎要将碍眼的血液搓掉一样,越来越用力,正好给了他一种平缓了疼痛的力量。对,是一种力量。
只有力量才能对抗痛苦。
明来的力量让他不痛苦了,所以他说:“你这样做我当然很开心,但是我要的开心是能和你光明正大在一起的那种开心。”
明来又不说话了。
初阳忽然很烦躁,一把抽回自己的手,冷冷道:“别牵我。”
“那你以后都别抠了,好吗?”
初阳不应,无声地流眼泪。
明来有些无措,几秒后,他双手捧住初阳的面颊,替他擦掉眼泪,可是留下一片凌乱的血痕。
初阳说不出话,只是一个劲儿地哭。眼泪多到明来怎么擦也擦不完,最后,他只能用嘴堵上他的嘴。
好像这是唯一一个能哄初阳的办法了,这个念头出现的时候他已经亲上去了,仿佛一种本能。
然而初阳有些发怔,瞳孔张大了瞪着明来。明来只好轻微分开,对他说:“闭眼。”
初阳便闭上眼睛,泪水这才没有流出来。
时隔一年,他们在最危险的地方认真而安静地接吻。初阳清晰地知道,他爸可能会突然出现,然后他们再经历一次彻骨的分离。
所以,反正都是要分开,那么就在真正如死亡般无法挽回的分离来临前,认真地爱他吧,无论多久。
过了很久很久,他们终于分开。
明来又再次抚摸初阳的脸。
初阳一把抓住明来那只手,恳求道:“去房间好不好?”
他感觉到明来在叹气,但是他顾不上了,于是他牵着明来往家里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