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衙役头子的面色阴沉得快要滴出水了,“你就说,这占地税交还是不交?”
啧!碰上了个硬茬子,看来不得不动手打一顿,杀鸡儆猴,才能让西市的商户小贩们安分上交税款。衙役头子松松指骨,看林清和的反应如何,再一招制敌。
衙役头子的话令老汉瑟瑟发抖,嘴唇嗫嚅:“公子……要不还是算了……货物与他们便是了。”
林清和拍拍老汉的手,安抚老人,神情平稳,“没事,放心,事情结束后老丈您先去药庐看看手,不要耽搁了伤势。”
继而转向衙役头子,质问出声,“这位衙役,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你先回答清楚这个税目究竟是有还是没有,如果有,别说是一两了,十两我也出了。”
衙役头子身旁的两位衙役刚要出来就被衙役头子挡住了,他眼里闪过一丝寒光,口气鄙夷,“你是什么身份,还需要我给你解释?赶紧上交占地税,现在已经不是一两银子了,是五两银子!”
明晃晃直说,老子我就是在胡乱收税,根本就没有占地税,就是编个名头朝你要钱。
“嘶,这根本就是欺负人。”
“去告官!”
“没用的,之前有人去了,县令包庇他。”
“可女帝……”
……
林清和简直要被气笑了,沉声说道:“我是什么身份?告诉你,老子是举人!朝廷出了什么诏书我一个人难道不比你一个小小的衙役头子清楚吗?”
衙役头子听到林清和说自己是举人的时候,腿脚一软,举人,居然是举人,怎么会碰上举人,那些书生根本不会有人来满是铜臭味的西市,平时就算来也是几个穷酸的学子买便宜的黄纸回去练字用。
说不定这人是随口诓他的,衙役头子仔细打量林清和身上的服饰,一身料子极好的书生长袍,林清和穿得风流写意,手指纤长有力,指腹指节处略带薄茧,看着就是常年用笔之人,书生意气。
衙役头子还不死心,眼神死死盯着林清和上下,想要找出破绽,耳边忽然传来一声惊呼。
“我想起来了,这不就是那个青山书院院长之子,春闱失利三次的那个林清和。”
“是他!最近几日还在听说他的传闻,没想到本人是如此人物!”
“那个废物?谁传的谣?这不可能是废物。”
“他十六岁就成为举人了,有些人一生也做不到,就算春闱失利多少次也比我们这些平民百姓强啊!”
“这下可有好戏看了,呵呵……”
衙役头子脸刷地白了,口中不住的道歉,“是小人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举人老爷,该死该死。”说着就伸手扇自己的脸,左右开弓,毫不留情,脸没拍几下就高高肿起。
身旁的衙役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衙役头子连声喝道:“还不快点对举人老爷道歉,小心你们的小命不保!”
这就不得不要提大光王朝对已经有功名的读书人十分优待,秀才及以上可以见官不跪,举人功名同县令之位,也就是说你有举人功名你就可以做县令了,平时与县令相交也可直接以读书人前后辈相称。
区区一个衙役头子还没有本事欺压到举人身上,若是有举人朝衙役直接亮明身份,衙役头子还得恭恭敬敬请人喝茶,喊人举人老爷。
一群衙役在街上啪啪打自己的脸,县衙的脸都被丢光了。
林清和深感封建时代的悲哀,叫停了衙役们的自虐行为,作为惩罚也只是让他们去青山书院抄上三遍大光律。
“谢谢举人老爷,要不您老汉今天还不知有没有命回去。”老汉红着眼眶向林清和道谢,“若是女帝在位就好了,就不会……不会出现今天的事情了……”
“不必言谢,伤势要紧,前方不远处便是药庐,这银子你拿着,快去看病,在下还有要事就不能陪同老丈一块就医。”
林清和目送老汉背着货物走远,继续走向左丘栾的家,此时的他已经没有了刚开始是出门的轻松惬意,胸中不断翻滚着刚才发生的事情。
只要身处这个时代,无论做什么事情,从事什么行业,都会带着束缚前行,根本无法摆脱。这也让林清和想要改变的决心愈发坚定。
没有在路上耽搁,很快地,林清和便走到了左丘栾的府上,门口和其他家不同,并没有摆上两只石狮子,而是摆上了两只乌龟,风水上讲究避免煞气进门,保佑府内人家长寿安康。
看来左丘栾的家中还有爷爷奶奶在,大光的长寿的老人并不多见,许多老人基本在六七十岁左右就去世了,因此,家中有老人在的人家门口都会摆放两只石乌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