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洵雪转身,仰头,对上戚夕的眼睛,平静的没有波澜。
而乌木一般的眼瞳之中映着他的模样,他看得出自己有些恍惚失神。
戚夕的模样算不上太好,额角还有碗大的血痂,脖子上也是点点道道的抓痕………
戚夕拨开遮挡着梅洵雪眼睛的几缕发丝,像是惋惜那般叹一口气:“别哭啊,还是没那么容易死的。”
此时谢怀真进门,见一长一幼面面相觑的模样,一时之间竟然也是叹了口气。他走到戚夕身边道:“虽说没那么容易死,但好歹也是受了重伤,这段日子还是好生休养吧。若是需要帮忙的地方,就来唤我。”
戚夕把被子盖在梅洵雪身上,挣扎着起来,对谢怀真说,“咳,真是不知该如何报答了。”
“哎,不如多谢你儿子吧。”谢怀真瞧了眼梅洵雪又瞧了眼戚夕,故意大声道,“他之前还以为你要死了呢。”
什、什么?
谢怀真在说什么?
梅洵雪嘴角牵动隐隐抽搐,他看着是这般年幼,戚夕看着是这般年老?他竟然会被人当做是戚夕的小孩。
他侧过头,又仔仔细细地瞧了眼戚夕。
梅洵雪想谢怀真莫不是眼瞎,他和戚夕哪里有半分相像的地方,还是先给他自己治治眼睛吧。
而且这里的男人当真是可以生养的?照谢怀真那么说,戚夕也可以?
不过还好索性戚夕也一副震惊的模样,不然梅洵雪肯定狠狠给戚夕记上一笔。他可是堂堂的一代魔尊,要真的被传出去被当做普通凡人的一代小孩,起不是被那帮神神鬼鬼当做笑柄笑话他一辈子。
“是我误会了?”谢怀真又问。
戚夕也不好解释小孩是他捡来的,便道,“罢了,谢兄弟你这样想也可以。”
“不、可以。”梅洵雪挣扎起来恶狠狠道,但他的声音和他的身体一样绵软,听上去反而不像是威胁,而是娇嗔,他又转头看向戚夕,两张脸几乎就要贴在一块,他对着戚夕的眼睛又说道,“不可以!不是!”他又重复了一遍。
万万是不行的!
“哦€€€€”谢怀真噙笑,又意味深长道了一声,原是他想错了啊。
哦什么哦!有什么话不能说清楚,非哦来哦去。气煞人!梅洵雪气得两颊鼓鼓,两眼通红,和那兔子一个模样。
戚夕按住扑腾的梅洵雪,对着谢怀真沉声说着,“哎,小宝可能有些怕生,谢兄弟你走后我必定帮你好好教育他。”
“那好吧。”谢怀真已然看出戚夕送客的意味,本来还想再问些什么,最后还是抿唇苦笑,留下了点骨伤药后便离开了。
“不是小宝。”梅洵雪被戚夕蒙着被子,此时说话依然有些含糊不清,声音轻浅的时候更是让人听不真切。
戚夕侧过身看像梅洵雪,一双湿漉漉的圆眼正好跌落在梅洵雪的眼中,“嗯?小宝在说什么。”他的声音带着疲惫与沙哑,像是累坏了。
两人贴的极近,呼吸的鼻音都交错在一块,仿若是靠着颅骨在说话似的,朦胧梦幻,让梅洵雪还以他还在大梦之中未曾醒来。
“不是,小宝。”梅洵雪对着一字一顿地又重申了一遍。
“哦,不喜欢吗?可我觉得叫起来很顺口啊。”戚夕微微蹙眉,抬手的时候呲地叫了一声,然后又摸了摸梅洵雪的脑袋,“你还记得原本的名字是吗?”
“梅、洵雪。”他张口说道,“我那时候写过的……”
戚夕恍然大悟的哦了一声,随后不在意地笑道:“啊,那时候我还以为你鬼画符呢,可我还是觉得小宝叫着顺口。”他揉碎梅洵雪的发丝,细软的发穿过戚夕的五指,他突然低头€€€€
梅洵雪只觉得眼前的世界暗了下来,只能听见戚夕沙哑的嗓音和扑在而耳侧的滚烫的水汽。
“谢谢小宝救了我。”
话音刚落,脖颈出好似是羽毛轻擦,带着泛起了涟漪。戚夕的唇掠过他的脖颈€€€€
倒在他的肩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