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野沉默一瞬。
见他竟然真的会被一个人看法左右决定,付夫人眼底冷意更甚。
到底这些人都是付家亲族,付夫人虽然常年生活在国外,也见多了死人,却不可能同意让付野就这么堂而皇之在家杀人。
“你要是想给他们点教训,留着慢慢折腾就是了。”
付夫人再退一步:“你要是想将他们驱逐出付家,只要不给家族利益产生影响,我都随你,怎么样?”
闻言,被吊着的几人这才彻底慌了,连同小孩都知道他们真的闯下了天大的过错。
最后还是付夫人说要一起去看看云稚,才将付野带回卧室里。
付野知道自己有病,跟正常人都不一样,是疯子,是变态,是没有正常感情的怪物。
他也清楚,自己现在的情况不太正常。
体内那股无处发泄的冲动想要支配大脑,将令他不高兴的所有人都清理干净。
但是回到这里,靠近这张床,和床上的人,付野烦躁不已的内心竟然也在这安静的呼吸声中逐渐得到平息。
等付夫人走了,心理医生端了甜甜的药来,付野喂云稚喝完,又在床边看了一会儿,等云稚睡着了,他在床边坐下,伸手去摸云稚的脸。
云稚整张脸都泛着不正常的病态红,脸颊的腮肉滚烫,额头冒着细汗,秀气的眉毛轻蹙着,似在睡梦中也不觉安稳。
付野手指在他脸上滑动,顺着精致的颌骨来到微微张合的唇瓣。
以往总是殷红惹眼的两瓣嘴唇失去了光泽,病恹恹泛着白。
付野眸色变得幽暗,好似被那里吸引了进去,视线里全然看不到其它,拇指抿压着柔软的肉片来回摩梭,妄图让那里恢复成他看惯了的颜色。
真的非常不喜欢他这样。
付野从小到大,最清楚的一种情绪就是厌恶。
从拥有独属于他的小礼物开始,付野看到他笑,起初便觉得刺眼,很是草率地将其归类于厌恶。
后来过了很长一段时间,付野才明白,那不算厌恶,是厌恶之外的一种新分类。
他无法形容。
只是觉得看到他那样明亮的笑,起初的惊讶与不满更多一点。
因为付野是心思阴暗的人,他不见天光,自然也容不下别人轻易的快乐。
一个连路都走不了,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看着好似也没有拥有什么世俗眼中名利地位身份的小可怜,竟然也能随随便便就笑得那么快活。
当时的付野很想问问他,你腿都废了,竟然还能笑得出来?
但时至今日,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不再抗拒,甚至开始想要独占。
想要他能够继续这么永远快乐的在自己身边,想要他露出的每一份笑容,都是属于自己的。
这种感情,付野将其归类为占有欲。
然而现在,他看着躺在床上毫无生机满面病容的云稚,心脏之上仿佛万千蚂蚁啃噬而过。
上次,将晕倒的云稚送往医院,付野也这样坐在旁边看着他,那时候只觉得有些不喜欢他这个样子,也笼统归为厌恶。
这次,付野明白,这种膨胀后的情绪,应当从厌恶里脱离出来,属于厌恶的邻居。
“很讨厌你生病……”
付野低声,微不可察地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