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

后来偶见江无眠批阅,但大部分时间都是没有反响,投递之人便少了许多,江无眠仍然命人放了两个竹筐,风吹雨打都变色了还是那两个,完全不改。

几年下来,坚持的人仅剩下几位,剩下的都是不信邪非要死杠到底的。

不是不想批,而是没时间,最近一年来更是身上有大案,家都没住过几天,醒来就是衙门,实在忙碌。

因而拜托隔壁白楚寒筛选一二,从中挑出一些能入眼的文章,他再行批阅。

要说写文章的水准,白楚寒曾也是个中翘楚。谢砚行当年不是白教的,即便是投笔从戎,文章上的功夫也没落下,不然谢砚行第一个饶不了他。

以他的目光来看,挑选的文章不会有大错。

江无眠饮了一盏茶,先行看了文笔滞涩的一章,不到一半便道:“行笔略有缺。”

所学的与一贯坚持的观点碰撞,因而这篇文看起来极为拧巴,观点是一,论述则是二,如何能说到一起去。

且看字迹和落笔,江无眠思索片刻就想到了一人,“算来应当是你我师侄。”

他两人没徒弟,但不代表谢霄就没学生,尤其是谢霄折腾起来江南,自觉孤家寡人难以奋斗,于是挂了江南书院的夫子职位,借此收了几人作学生。

前些年恩科过了科举于地方任职,多在江南,唯独有一人李坚去了岭南入按察司。

看字迹与落笔,应当就是此人了。

白楚寒若有所思,“关河竟不在你择徒之列?”

关河本人的确符合江无眠的部分标准,为人有毅力,极为能忍,学问算不得最为顶尖,但也是脚踏实地务实的人才。

可江无眠并没考虑过他。

江无眠拿出红蓝笔圈点,不像是科举考察文笔才华那一套,在他这儿,点评的规则中,务实一向大过务虚。

边圈点边解释道:“关河心境不足,迈过去是海阔天空,迈不过去……”

那便会陷入极端,容易突破底线。尽管底线可以灵活,但有些事不可踏破原则。

在江无眠眼中,关河就在原则底线的悬崖上挂着,是一步踏破还是回头是岸?

尚未可知。

所以江无眠一早将人排除在徒弟之列。

相较而言,年轻人省事,教的时候三观尚未定型,做事尚未定性,好引导也好教导。

圈点完一张,再看另外一张。有了前面作为对比,这篇行文较为稚嫩,看得出应是学院学生。

“行文有些不切实际。”但多去锻炼两年应当无碍,江无眠从文章背后推测学生的相关信息。

自文章典故与其中的描写来看,是个岭南学子,本人好似在游学,没有师承,家中应当有人在朝为官。

“如何?”白楚寒得意于自己的眼光,论了解师弟的程度,还得他出马才行!

这两篇文章一篇切实,一篇理想,若是能结合一二,便是江无眠给建元帝看的画大饼一样的奏折。

相比前面一篇,这篇的评点更像是科举阅卷,毕竟这人还未经殿试,暂不必考虑官场的一些事,只从学问方面出发即可。

评卷完毕,白楚寒看他脸上满意表情,向师弟邀赏。

怎么都算他找出来的两个预备徒弟,这下可要大宰师弟一顿才是!

江无眠也不吝啬,命人将做好的虾丸、鱼丸混合着蔬菜丸子以及其他蔬菜肉卷一类端上,冬天还是吃火锅最好,暖和又有氛围。

两张点评卷子被收起,不日将会抵达当事人手中。抵达当日,当事人已是无暇关注此事,只因建元帝透出口风要立太子!

朝堂上下格外关注此事发展,抵京的王爷究竟能不能顺利拿下太子之位,是否还会再生波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