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危又从书包里掏出一个纸袋,“我还有一个。”
云遮已经从纸袋里掏出他的那个,是黑色钉着一圈金属铆钉的项圈,他就这么堂而皇之地戴在脖子上,笑着朝幼危挥手。
他没有云执鹰健硕,是阴柔那一挂的,是多年作画熏陶出的气质。
这样的云遮带着项圈,竟然有三份妩媚,像夜店待价而沽的牛郎。
当年把幼危吓得魂不守舍的云遮,竟然也沦落到这种境地,拔掉爪牙和意气,被驯服得要多听话有多听话,知道要冲他卖笑。
看到这一幕,云执鹰的眉心拧得更深,拧出深刻的川字纹,他打开纸袋,掏出来一个……狗狗发箍。
幼危问道:“你也要当我的狗狗吗。”
他看见云执鹰手背上的青筋暴突,然后走到路边,把纸袋和发箍扔进垃圾桶。
云执鹰没有带司机,自己开车来的,幼危也不再像往常那样坐副驾,而是钻进了后座。
一个少爷,一个司机。
上车后,幼危就掏出课本开始复习。
只有云执鹰几次从内后视镜中观察他,他垂着眉眼,长睫毛盖下来,对外界的目光无知无觉,偶尔无声念着什么,只能看见唇在动。
几次欲言又止之后,云执鹰最终还是决定放弃。
他们抵达酒店的时候,两个公司的团建已经结束了,大多数员工已经在大厅集合,等待用餐,高管们有专属包厢,是一个花园小厅。
六月是花开烂漫的季节。
“你们路上吵架了。”姜小云朝幼危招手,示意他过来。
幼危无辜道:“没有。”
姜小云道:“那云总的脸色怎么那么差?不是吵架,是跟你甩脸子呢?”
幼危心里正开心,“他不喜欢我送他的礼物,但有人喜欢。”
自家儿子什么眼光姜小云是清楚的,但她还是道:“那他可真没眼力。”
“所以我送给狗狗了。”
“狗狗?路边的流浪狗吗?你想养就带回家养。”
“不用,怪麻烦的。”幼危道,“偶尔给根骨头就行。”
云执鹰把幼危送进小厅,走进洗手间,反锁上门。
他拧开水龙头,任由冰冷的自来水哗啦哗啦地流淌,他捧起冷水,往脸上泼了两把,寒意提神醒脑,使人清醒。
他的手机从不屏蔽云遮的电话。
云遮一直是他最忌惮的人,无数个深夜,他都在思忖怎么算计。他从来不把云迦当一回事,不过是靠云遮的资源才坐到今天这一步。他把他绝大多数的精力放在思念,以及把云遮千刀万剐上。
“听说你最近和容家的小少爷走得近,还扬言要追人家。”
这时候云遮的语气不如校门口那般轻快,而是一如既往地对待猎物的,从不一刀致命,而是慢慢玩弄,那般高高在上,掌控生、掌控死、掌控痛苦以及绝望。
云执鹰格外冷静,矢口否认:“没有。”
云遮轻笑:“是么,是我看错了?去学校接小少爷,不是追他。”
“对,是他父母想撮合。”云执鹰看着镜子中的自己,仿佛是一串被人编写的代码,只能按照既定的设定运转,没有自我意思,“我经常遇到这种事,习惯了。”
从前云执鹰刚崭露头角时,就经常被云为钟和宁棠带出去社交,有时候连学业都不管,他只能在路上完成作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