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陆白淮闻言面露诧异，从口齿间轻“嗯”了一声。

尾音被他故意拉得很长，压低的清润嗓音，带着一丝酒水润后得沙哑，十分悦耳动听。

借着这一点时间，陆白淮不动声色地观察雌虫的表情。

瓦奥莱特€€霍珀是一名理智的虫，工作能力优越，商业思维灵活，陆白淮根据同他过往接触的经验来看，这种类似小孩任性说话的语气不像雌虫会说出口的。

对方酒量这么浅？这是醉了？

陆白淮心里思考，端起酒，故意将两虫手里的酒杯都加到四分之三，同雌虫碰杯，语气温软笑道：

“先喝。这瓶味道不错，也是你们瓦奥莱特公司生产的吗？”

“维赛利口冰莓果酒，用维赛星球特有的冰莓果为原料制造的，生产和采摘成本都十分昂贵，这种果实常年生长在零度以下的低温里，所以生产出来的酒更口感冷冽清润。

瓦奥莱特在维赛星球有一块种植园，酒厂这边业务现在都归我三哥管。”霍珀讲解。

陆白淮一边轻抿，借着动作，观察他的状况，见他逻辑清晰，说话正常，便深知对方估计有醉意，但不至于喝醉。

又见对方虽有意控制，却目光始终落在自己身上。

微不可察地，陆白淮挑了下眉，心里明察。

“等我晚上整理下，明天下午，找个时间。霍总，方便到时候细谈吗？”陆白淮伸出手，一根细长白净手指摁停了霍珀继续饮酒的手背。

霍珀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弄的一愣，下意思目光落在了两虫交汇的地方。

雌虫的手指带着体温，微暖，轻轻摁压在自己的手背，霍珀低头去看，在这个角度，能隐隐看到指腹的侧面，没有了梦幻色彩的花瓣映衬，却似乎看上去更柔软心动，透着淡淡的漂亮粉色。

眼眸微暗。

“行。”霍珀只想了一秒今日秘书汇报过的满满行程安排，毫不犹豫说：“我会让秘书安排好时间。”

……

陆白淮同瓦奥莱特€€霍珀的交谈十分顺畅，无论出于利益还是私心方面，陆白淮的一系列合作都让雌虫无法拒绝，只是雄虫显而易见往商业方面发展的意图，让霍珀仔细问了一会。

陆白淮没说出全部实话，目前创立的几个公司都是以拉斐尔的名头，只说是对方的，也不管霍珀是否相信整个合作内容都是由拉斐尔在背后提出。

雌虫并不是脑袋空空的虫，能在瓦奥莱特家族的竞争中翻盘获胜的雌虫，商业聪敏程度自然不用言说，但陆白淮敢临时改变主意，自然也吃准了雌虫即使发现是自己的野心，也会选择沉默，继续合作，而不是叫停，甚至打压。

“陆白淮阁下，我能冒昧问一句吗？”签完所有合同，霍珀目光微沉，面露严肃，认真问道：

“前段时间，首都星的雄虫们突然开始尝试以工作为新乐子，这里面......有您的意思吗？”

“有。”陆白淮没有欺瞒，闻言唇角微勾，黑润漂亮的杏眼倒映着雌虫的身影，启唇继续：

“也有您，霍总。”

霍珀面露疑惑，但很快反应过来，想到了什么，但似乎又有些难以理解。

陆白淮见他这副表情，轻笑了一声，含笑反问：

“帝国的雄虫平日娱乐匮乏，《玫瑰星空》近日在各个星球播放，我相信这部剧的影响不仅如此，让雄虫阁下们平日里多点爱好，普通雌虫也能多点机会近距离接触到尊贵的雄虫，雄雌关系得到真正缓和，一切都朝着好的方向发展，作为一名雌虫，霍总您难道不觉得这种情况，对于虫族社会而言，并不是一件坏事吗？”

他的声音清润平缓，即使说了这么长一段的反问言辞，也不见强势压迫的感觉，反而更像山涧缓缓流淌而下的冰泉，沁人心脾。

霍珀不敢点头认为是一件好事，如同他内心其实并还未认可原因是因为《星空玫瑰》的剧情缘故。

后者也许是由于他雌虫的身份，无法在早已行程固定化的虫族社会里生出另类的想法，但前者€€€€

雌虫眉头有些头疼地紧皱，目前还未出现上面有反对意思，甚至大力支持雄虫们的工作行为……

霍珀的视线扫过面前才签过的大大小小十几份合同，不由自主开始思考，如果日后出现更多如同眼前雄虫一样野心勃勃、就要努力的雄虫，上面的一些虫真的会……无动于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