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白淮阁下在里面?”诺兰又问。
雌虫不明所以,但依旧老实点头:“是的,里面战舰准备€€€€”
“让指挥台现在,把这个停舰台离舰轨道关了。”
又一次他的话还未说完,就只感觉到有一阵风刮过耳边,只留下这一句命令,中心城府的虫群便已经越过他,接二连三走进了通道内。
雌虫和同事互相对视一眼,都看出了对方眼里的迷茫。耳麦里指控台还在询问他出了何事,雌虫和同事一边跟着刚进去的虫们,往通道里跑,一边回答,将执政官刚下达的命令重复一遍。
“现在关?可是战舰已经上了舰道两分钟,最后一道关卡也刚刚通过,现在已经来不及了呀!”
鸟巢般形状的东城区B1航空站,3号停舰台头顶纳米玻璃穹幕左右打开,浓郁黑夜宛如看不见的野兽,静默看向地面。
黑色巨大的战舰在动力驱动下沿着离舰通道最后一点,蓄势待发正要脱离航空站,离开远方星的大气层。
陆白淮站在战舰靠近停舰台口的一面,弧形透明的玻璃看似内外都能互相看见,却完美分割两边,形成不同的独立空间。
他看见了喷着蓝红火焰机车的永夜雌虫群们赶来,领头暗红色眼眸的雌虫目光凶戾,骑着威猛机车在战舰喷出的白雾中风驰电摩,企图追上,使其迫停。
然而纵使是时速将近八百里的高性能机车,面对庞大的宇宙战舰,也宛如蝼蚁。
陆白淮清冷漂亮的脸上,唇畔缓缓扬起,黑白分明的眼眸微弯,眼皮上的红痣同时漾起波动。
是完美熟悉的笑容。
他朝对方拜了拜手,温和有礼用口语打着招呼“再见。”,仿佛普通的同朋友离别场景,唯有眼里最深处平静无波,并未笑意。
只是距离太远,不仔细面对面盯着看,难以发现。
当战舰启动开始离空时,预热的水雾就会慢慢在空气里被气流卷起的风吹开,眼见无法追上,Satan停在半空,身后跟来的格雷斯也匆忙刹车停下。
格雷斯说:“老大,这战舰要离空了,我们离得近再不走,等会就要被喷出来的能源动力蒸发成干虫了。”
Satan目光沉沉看着头顶战舰内对自己挥手的雄虫少年,下颚线越发紧绷,后槽牙几乎都要被不甘心咬碎,格雷斯只听到他重重吐出一个字:
“艹。”
永夜的现任组织者,年少时在街头巷尾的确逼急了,也会蹦出几个不入流的狠词脏话。
然而格雷斯跟在对方身边将近十年的岁月,即使半年前面对死对头白昼那家伙,Satan也端的是面上难看,心底却不放在眼里。
如今却因为追不上一只要离开撒旦星的雄虫少年,就已然一副失去自控的狼狈样子。
格雷斯心里大惊。
机车群一路调头,Satan同等在下方停舰台上的执政官碰面,暗红色眼眸€€去,高大悍利的雌虫冷嗤了一声。
对于他迁怒的不客气,执政官雾霾般灰色眼眸微动,面容依然冷静,诺兰抬起眼皮,目光淡淡垂落在空中的战舰。
似乎想同谁对视。
地上的人影此时小如蚂蚁,陆白淮在同Satan挥手后并未离开,在对方转身返程时,他将目光透过逐渐清晰的空气层,落在了停舰台上。
坐在轮椅上身形清瘦纤弱的亚雌,在视网膜里,便只剩模糊边缘。
陆白淮嘴角的笑意未变,眉目温和的像停舰台内四处游荡的夜风,不是冰冷的冬日寒风,而是旭日暖阳下春意融融的微风。
面对执政官,他没有口语再见,而是盯着对方的视线,伸手点了点自己胳膊上的光脑,示意给他发送了份邮件。
邮件内容尚且不得知,但诺兰却通过他前后的动作,用自己的思维,看出了他的意思€€€€
他对Satan说了朋友的再见,对自己却是留下联系。
执政官冰冷的面容微微一动,勾起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