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鬼。
毕长淮笑了一下,放过了某个虚张声势的胆小鬼,翻身坐起来,望向淼淼忘川河。
来自冥界的悲风自带着凛冽的寒气,仿佛亘古的山川被日月遗忘,避开所有生迹藏进黑暗,洋洋洒洒挥霍着孤寂的永生。
沉默的忘川犹如天堑将地府隔开,浩渺烟波横无际涯,水中鱼虾绝迹,鬼鬼萤火缥缈闪烁,那是轮回中的旅人卸下的记忆,带着离愁别苦与浊浊爱恨,淹没在涛涛红尘中,不辨踪迹。
如是才有了公平的轮回,便是将往事尽弃在这河底,干干净净成为崭新的人,毫无挂碍去往新生。
只是轮回之外的人啊,守着的过去的点滴,频频回首画地为牢,痴痴等着他以另外一个身份归来,重新开始新的故事。
罗泽背对着毕长淮坐着,还在暗戳戳计较着方才的失利,盘算着如何才能反败为胜反受为攻,忽然听见身后有人问他:“你喜欢这里?”
“昂?”
罗泽弹簧一样坐直了腰,却发现毕长淮在问着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
“你喜欢地府?”他又重复了一遍。
罗泽看着四周黑压压的山体和虚无缥缈的天空,这里日复一日都是这样,没多大毛病,也没什么惊喜。
“也说不上喜欢。”罗泽还真想了想:“从我有记忆以来就住在这里,习惯了。”
毕长淮:“你想回到这里来?”
“当然要回来啊,我可是判官。”罗泽斩钉截铁。
毕长淮好像有些失望,他转回脸,看着茫茫忘川:“可你以前不是。”
“???”罗泽:“我以前是什么?”
毕长淮不答。
罗泽看着这个神秘的虚拟人,可恶,怎么又让他反客为主,于是抓住机会凑到他旁边质问:“为什么给我下雁过不留声?”
他原本以为,潜意识里的毕长淮会为自己开解:我是有苦衷的。可毕长淮只是看向不远处的奈何桥,不知在想些什么。
“出了这么梦境,你是不是还打算不理我?”罗泽追问。
毕长淮没有什么表情,微微转过脸,避开他的对视。
“你不能总是这么义无反顾做危险的事,就没有想过给自己留条退路?”
老油条又在回避,但想到他还在喋喋不休为自己操心,罗泽便原谅了他。
“不是有你在么。”
有你这个老妖怪在,还能教我憋死在车里?
毕长淮垂了一下眼:“我也不能永远在你身边。”
“什么意思?”
罗泽觉得这话里有话。
可关键时刻,毕长淮又不说话了。
切,罗泽有些气闷,一屁股坐了回去,他傲娇地仰着下巴道:“哼,你不管我,也总会有人管我。”
毕长淮好奇问道:“谁?”
“我女神啊。”
想到女神,罗泽突然想起那只大鸟,不禁像偷吃了蜜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