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参与？”

“围杀。”

攒珠皱了皱眉。

“皓玉曾和我提起过，阿难当时对他们下令，要他们围住南海、决不能放江桐出去。”他道，“没有一个神明的兵刃上沾过江桐的血，江桐是为补天裂，自祭魂魄而陨落的。”

孟如海缓缓地吐出两个字：“不错。”

他看向焉阙的面容€€€€仿佛是一场好梦来，梦中人睡得踏实。

“既然如此，”攒珠道，“江桐为什么要杀他们七个？”

天边滚下一声沉雷。

话一出口，攒珠不由得握紧双拳。

昏暗的斗室中，红袍仙尊的神情不甚分明。他站在已轮回为凡人的焉阙身前，微微仰面向一点烛火外的摇曳灯影看去。

“你若真想知道为何，直接去找他问便是。”他道，“我只知道，这一千年，江桐从没为他自己活过。”

*

屋舍中传来连续的鼾声。

孟微之就站在门前，像一个影子一般融在夜色里。此处是陈宅，吴郡第一大姓聚族而居，而陈琅€€即使成过亲也未曾自立门户，还是住在此地。

他此番来，是为了琅€€心口的那个窟窿。

面前的门上的护法阵，他稍加触碰，那符文便显现出来。金文旋转，而在阵眼处的一处缺口则极其扎眼。

指尖融入了阵中，他向前一步，顺利地穿门而入。

室内漆黑一片，他却能听到鼾声之下细碎的响动，好像是老鼠在啃食木柜一般。

神识一动，他再睁开眼，目光也忍不住顿了一下€€€€陈琅€€躺在床上、睡得很沉，而他身上压着不知多少个青面獠牙的小鬼，那些小鬼正在大口吞吃他的气运。

这种事，居然发生在擅术法的陈家。

孟微之缓步朝那些小鬼走去。他现在相当于化归本相，神力与气息都不曾收着，而那些小鬼竟不为所动，甚至冲着他怪叫。孟微之燃了一张凡间道人常用的驱鬼符，依然收效甚微。

这有些太蹊跷了。

琅€€如此招鬼，还将这群小鬼养得如此天不怕地不怕€€€€恐怕阴曹地府都没他这么能养鬼啊。

孟微之没再犹豫，反手拿出唢呐，化为洛泽剑，一剑向前荡去。那些小鬼在光尘浮动间灰飞烟灭，剑气直接在壁上划出一道刻印。

琅€€猛地惊醒。

他坐起来，看到四周无人，只觉得有些气闷，缓和之后便又继续睡去了。

孟微之早已隐去身形，站在他床前。

在琅€€起身的时候，他透过琅€€心口的那个空洞，看到了壁上残痕。

他在凡间行走，听说过很多人身弱，因而被恶鬼缠上、吞吃气运的。在那些身弱者身边的人也会被波及，若不能定时驱鬼，便会招致祸患。

如此看来，这“身弱”恐怕还是因双面妖鬼而起，琅€€的亡妻难产也绝非偶然。可陈丹迟与老天师明明知晓前情，却对此似乎完全无察觉，放任这些小鬼存在至今。

就算今日除去这几个，今后还会再招来的。

孟微之再看了琅€€一眼，回身向外走去。这是入凡时结下的因果，他如此劝服自己，还是要管到底罢。

毕竟，还要在此待上一段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