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恪眼神微转:“施未现在这么虚弱,你不看着他吗?”
“我设了结界,要是有野猫野狗闯进去,我会第一时间知道。”
文恪明白了他的用意:“你是担心我晚上冷得睡不着?”
曹若愚赧然:“嗯。”
文恪没有说话,而是拍了拍被子,接着,他就先躺下了。
曹若愚满脸通红,脱了外衣和鞋袜,也钻了进去。从前懵懂,还老是抱着人睡,这会儿倒是开窍了,不敢乱动了,直挺挺躺着,跟块硬铁似的。
文恪忍俊不禁:“不是你说要给我暖被窝的吗,现在怎么动也不动?”
曹若愚咬牙,一个“我”字憋在嘴边,又硬生生咽下去了,他想,是啊,就是这样,他要自然一些。
于是他双手一伸,将人搂进怀里,甚至把被角掖好,一丝热气都漏不出来。
文恪实在是太冷了,冷得身上那股淡淡的梅香也掺着雪意,曹若愚眨眨眼,说道:“好像还有话没说完。”
“你还想说什么?”文恪闭着眼,他这辈子能说出口的情话就这么多,要是曹若愚再让他说一遍,他现在就把人踹下床。
曹若愚思考了片刻,认真道:“我喜欢你,我也是完完全全属于你的。”
“哦。”
曹若愚一惊:“哎?”
“睡吧,不早了。”文恪往他怀里拱了拱。
曹若愚傻了眼:“等等,我还有话要说。”
“快说。”
“等我酝酿一下。”
“那你别说了。”
曹若愚倍受打击:“别这样,让我说完。”
“哦。”文恪勉强睁开眼睛,“那你酝酿,我等你一会儿。”
曹若愚被这么一打岔,又想不起来要说什么了,轻声道:“那你睡吧。”
文恪笑得眉眼弯弯,伸手摸了摸他的脸:“睡吧。”
曹若愚抱紧他:“谢谢你。”
“谢什么,傻瓜。”
“谢谢你愿意喜欢我啊。”曹若愚低声说着,“我不像大师兄那么聪明,也不如二师兄稳重可靠,笨笨的,也不让人省心,但你还是愿意喜欢我,所以要谢谢你。”
文恪没有回应。
曹若愚再看他时,他已沉沉睡去。
文恪睡着的时候,眉眼舒展,温柔平静,不是无边雪色中冷冷绽放的寒梅,而是霜雪渐散后的春风第一枝。
曹若愚心生欢喜。
另一边的岁寒峰上,薛思却在观景台上摆了六盏地灯,然后卷起衣袖,拉紧手中墨线,另一头的薛闻笛也旋即行动起来。
二人不言,动作却出奇的默契。
一个时辰后,一个繁杂的法阵便出现在观景台上。以六盏地灯为阵脚,符文错落有致,盘绕锦簇,如百川入海,涌入阵眼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