娜刹迦提着菜刀坐到了灶火旁,看着熊熊燃烧的火苗饶有兴趣道:“我认识的萧衍之可从来不看人出生,与人相交只看投不投缘,他喜欢的就算是歪魔邪道他也不嫌疑,可要是不喜欢,哪怕你是天仙,对他大有益处他也绝不会多看他一眼。”
萧衍之待人处事很随性,不看出生也不看地位,只遵从自己的心。
随心而动,自在逍遥。
这八个字可还是萧衍之当年出入江湖才悟出的真理。
“柳渊,你实在是太不自信了。”
“小公子,你的面好了。”
娜刹迦话音刚落,柳渊就盛了一碗面放上了灶台。
不自信这三个字柳渊都听腻了,魏公子说过,李伯说过,就连那个江太傅也拐弯抹角的讽刺过他。
“世上卑贱的人很多,可低不低头看的却是人的骨气,人贵有自知之明,总是有人宁做鸡头不做凤尾。”
柳渊永远都记得这句话。
刚出锅的阳春面很烫,汤面上浮浮沉沉的葱花就像是柳渊的人生轨迹,忽喜忽悲,叫人永远都猜不出结果。
娜刹迦坐在一边狼吞虎咽,面很有劲道,闻着很香,入口更是顺滑。
“哎呦,好烫好烫!”娜刹迦一边吃一边吹气,烫的嘴唇通红可还是忍不住停下。
“你,你慢点吃啊。”柳渊在一边看的有些担心,想提醒说不够再下,可娜刹迦吃的实在是太快了,一晃眼的功夫连汤都所剩无几。
“柳渊,你的手艺实在是太好了!”
娜刹迦躺在椅子上摸了摸肚子,就像是只吃饱喝足的猫儿,浑身上下都充满了餍足的气息。
他笑眯眯的朝柳渊伸出手,软着声音的说道:“我吃的太饱啦~你拉下我吧。”
“我给你下了二两,你连汤都喝了能不饱吗?”柳渊忍不住笑了笑,把人拉了起来,随即架着人的胳膊就往屋里走去。
晚风很冷,天边的清冷月色撩人,柳渊本想快点把人送回屋,可娜刹迦却突然玩心大发,非要拉着柳渊上屋顶赏月。
“哎呀,你就陪我去嘛~去嘛~”
娜刹迦拽着柳渊的胳膊摇了摇,对自己的容貌很有自信,睁大了双波光粼粼的眼睛看着他,颇有种你不陪我,我就一直拽着你的架势。
柳渊对娜刹迦并不熟悉,虽然打过一次照面,还是敌人,可现在又摇身一变成了朋友,说不尴尬是假的,但胜在娜刹迦长的好,性子又聒噪,柳渊还是很喜欢和他相处,听他讲讲边外的风光,和苗域当年的辉煌。
“我们苗域坐落在一片孤岛上,水下是一座蓝宝石矿洞,所以海面呈蔚蓝,我们就给它取了一个名字,名为蓝麟之光。”
“我当年出寨门游历曾遇到过萧衍之,见他面生又穿着华服,我就用了个假名字来跟他相交,可谁知道他早就猜到了我的身份,但他这人很有趣,非但没有拆穿我还跟我讲了很多中原的趣事,以朋友之礼待我,很友善,也很好相处。”
“可战事吃紧,我们只短短相处了半月就又回到了自己的领地,他成了景城的大将军,而我则又成了苗域的少主。”
娜刹迦站在屋顶想伸手去摸月亮,苍白的小脸上也还洋溢着笑容,回头背对着月光朝柳渊伸出了手。
“别怕,我不会让你出事的。”
“......”柳渊半躺在瓦坡下,手撑着屋缝一动不动的看着娜刹迦。
这是他第二次朝他伸出手。
“你......难道就不嫌弃我的出身吗?”沉默了半响,柳渊看着他突然问道。
娜刹迦闻言笑了一声,伸出去的手还是一动不动:“我刚不是说了吗?与人相交看的是投不投缘,我喜欢你自然就对你好,哪还会说嫌不嫌弃呢?”
“......我与衍之是奉旨成婚,他一开始想娶的就是江太傅并不是我。”娜刹迦的回答很直白,柳渊还有些犹豫,抿了抿唇就又向人抛出了一个问题。
“你没去过景城所以就不知道我在那儿已经活成了个笑话,棒打鸳鸯的贱人,插足人感情的蠢货,我的名声已经臭了,你要是跟我走进,说不定也会遭受到流言蜚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