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喃是大四那年搬出来和靳同居的。
名义上的同居, 实际上的三室两卫,均分后还多个屋。
把搬家公司搬上来的箱子们拆封放好后, 盛喃对着那个没计划的空屋思考许久,眼睛一亮:“不如我们养只狗吧?”
“不好。”
靳不知道从哪儿翻出来的干净毛巾,拿温热的水裹得湿漉漉毛茸茸的,趁这会儿收拾完行李后蓬头垢面鼻尖蹭着灰却浑然不察的女孩转过来,五指山就扣着毛巾罩下来。
“啪叽。”
湿漉漉的热毛巾捂了小姑娘脸。
“靳呜噜呜噜!”
小姑娘被他擦得话不句,擦完后鼻尖红彤彤的,眼睛气得乌黑潮气地瞪着他。
靳靠在墙边, 看了两秒,趁晚霞忽落, 他也低过去在鼻尖上亲了下。
然后那人耍完流氓, 懒洋洋地转即走:“猫狗相冲, 所不能养。”
“猫?”
盛喃被他亲得智商暂离三秒,懵然问, “你想养猫吗?”
那人转进厨房, 笑意乘着晚风拂回,“嗯。”
“?”
“我已经养了。”
“……”
静谧的三居小屋寂然几秒, 声恼羞怒, 橘猫残影张牙舞爪地扑了过去——
“靳!”
(二)
市的冬天冷得很,比起安城过之无不及, 盛喃从南方来,最难抵这样的温度。
地暖的时候家还好, 难熬的还是供暖前又降温的那段时间, 被窝放多热水袋,边缘也总是凉冰冰的。盛喃连续几天晚上冻得手脚冰凉,橘不聊生。
于是某晚, 趁着月黑风高四下无人,盛喃从主卧溜出来,直奔对面的独卫客卧。
卫生间花纹好看的木门敞了半,干区空着,湿区的磨砂玻璃门墙水声哗啦啦地响,某人正在洗澡,且毫不设防,浴室的灯光把他的影完全投在磨砂玻璃上,模糊又暧昧。
大学寝室熄灯后的话题总是很可怕的,盛喃已经不止次见室友们发出嘿嘿的奇怪笑声,八卦又阴森地问穿着衣服的天草那样是不是脱掉后更要命了。还说某人八辈子不打次篮球,上次因为求到这儿的面子去露脸那场,后来每张照片的每块衣上或衣下的线条被研究透了,只差这个唯的可实践者讲讲具体经验。美其名曰惠及众生。
盛喃没见过,这是实话。最多只在昏暗光线用指尖点点“看”过,依稀记得那薄硬的线条。记不清了,因为这时候那人永远余力欺负,却基本只抬脚踹他的份。
抱着的胖柴抱枕的小姑娘迟疑地停在浴室外,然后小心翼翼地往面探了点脑袋。
就看眼。这么跟自己说的。
真就眼。
因为好巧不巧的,那边磨砂玻璃门被拉开,同时水声关上。挂了根毛巾擦着黑色湿发的男人迈出浴室第步,抬眸就是张涨得通红呆立原地的脸。
靳停了几秒,气笑了,手松再探,就把脸红欲滴还欲逃之夭夭的小姑娘拎着后脖领子提溜回来。
刚洗完的腾腾热气半裹不裹,盛喃脸上烫得像蒸了个桑拿,体僵得像桑拿蒸完两小时已经熟透了的鹌鹑。
别的没,嘴炮还是在的。
“你你你没穿衣服,”同居半年明显锻炼了小姑娘的嘴炮技能,大脑空白不耽误表情严肃地输出,“不要耍流氓,不然我、我报警了啊!”
“行,你报。”
靳从旁边台子上摸起手机给,懒洋洋地从后边虚靠到耳旁笑,“就说半夜三更,人闯进我浴室,意图不轨。”
“你才意图不轨呢。”
盛喃明显气虚。
“那你来干什么。”
盛喃咕哝几秒,丧气蔫了:“睡觉。”
“嗯?”
小姑娘可怜巴巴转回来:“被窝好凉啊靳。”
靳被盛喃那个湿漉漉的眼神看得心颤,可惜颤得不是时候,他颧骨微动,捏着小姑娘脸蛋给转回去:“…别看我,也别装可怜。”
“jio冷。”
小橘猫并不放弃。
靳被惹得气笑:“所呢。”
小橘猫不好意思地抱起的胖柴抱枕,脸颊两坨红晕和底下的胖柴腮红相互映衬:“暖暖。”
“别想。”
距离大拽比毫不留情地放完话过去了三分钟。
盛喃就蜷在客卧小了圈的双人床被子下,凉冰冰白生生的脚丫被那人贴着腰腹抱在怀。
“好点了?”
“嗯!”
“嘶。”
“怎么啦?我踹到你了吗?”
“…别乱动。”
“哦。”
“靳。”
“嗯?”
“我今晚能在你这间睡吗?”
“不能。”
“?为什么?”
“会被日。”
“…”
不知道是对家养公狐狸精完全没戒心还是怎么,明明已经被“警告”了,没几分钟后,小姑娘匀称的轻微呼吸声还是慢慢从被子溜出来。
靳无奈,掖开被子角,看见盛喃露出来半张巴掌脸,睫毛安安静静耷着,脸颊微微透粉,浅睡香甜。
很久后,房间黑下来。
被子窸窣,盛喃在睡梦感觉到环着自己的温度离开了点,咕哝了声,睡眼惺忪地转头:“你干嘛去。”
“洗澡。”
那人嗓音哑得厉害,还点咬牙。
盛喃困得不察:“不是洗过了吗。”
咕哝完,又抱紧被子睡过去,只是微微皱着眉,缩着小腿和脚尖。
直到不知多久后,那人掀开被子回来。
盛喃循着本能往那儿靠了靠,被冰得抖:“好凉。”
“待会就好了。”
“哦……”
等再落进梦,温暖重新裹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