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赛目光沉沉, 说不清到底该拿她怎么办。他站在窗边, 窗外是安静的花园，有穿着蓝白条纹的病人在里面散步。

长如悄悄把头探出来，看见彭赛沉凝高大的背影，默然无语。她慢慢掀开被子, 爬下床，彭赛正转过身, 被她抱住了腰。

“对不起。”长如说，“让我抱一下就好了。”

彭赛抓住她的手拉开, 长如小脸苍白，苦笑道：“是我逾越了。”

彭赛拉开她的手, 长如却死死不放开。“去治病。”

“没用的。”长如眼眸湿润, “你是可怜我吗？”

“没有可怜你, 即便有一丝希望也不能放弃。”彭赛口气冷漠。

长如摇摇头, “现在将军回来了, 我很有幸能陪伴将军一段时间, 我觉得这样已经足够了。忍受太久了，我已经不想在坚持了。”

“接受治疗你还可以再多活几年。”他从来没发觉, 她实在太瘦弱了，细腰一只手都可以搂住。轻得像个气球, 一不注意就飞了。“艾瑞缇, 我相信你可以的。”

长如只是不说话，彭赛把她的手松开。“我希望你可以看着我们赢得战争的胜利。”

长如低下头，彭赛只能看见她轻柔的眼睫, 弯弯的弧度，遮掩住眸里的情绪。“我可以接受治疗，但是我希望你能答应我一件事。”

彭赛眉心微蹙，还未等他说话，长如就急忙道：“不会为难你的。”

“我只是想……”她状似难以启齿，眼下晕红，“如果治疗途中太痛苦了，我忍受不住的时候，可以，可以跟你全息通讯吗？”

彭赛不忍看她，沉默地转过头。

她带着水光的眼眸落在彭赛身上，强忍着泪意。“我本来，本来想着回来之后，不会再去打扰将军的。但是对不起，我……”

“别说了。”彭赛打断她的话，侧脸淡漠，“我答应你。明天你就去军区医院配合医疗。”

彭赛交代完，扭头就离开。他一直走出病房门，紧紧捏着的拳头才慢慢放松。他一步一步远离，身后的护卫队里的杰克看了一眼病房的方向，神色黯然。

第二天长如被送进军方最高等级军区医院接受有关治疗，从治疗开始，她没有一次主动联系过彭赛。

反倒是彭赛，难以控制地想起了长如。想起那天病房里的长如，脆弱得像株马上枯萎的花，素净的脸，含着希翼又痛苦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