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前奏

方蕖终于如愿以偿踏入摄政王府, 弯了弯唇,目光忍不住到处搜寻某人的身影。

青伯咳嗽一声,面无表情道:“表小姐病着, 多余的事也不需要做,只要好好陪着夫人即可。”

“切记不要靠近王爷所在, 免得过了病气。”

方蕖脸色一僵,温顺应答:“我知道了。”

方氏的住处一直有人打理, 这是秦宓为人子的心意, 只是每年她只勉强来住个一两日, 便会返回肃王府。

此刻方氏正躺在床上,满面憔悴,神志不清, 偶尔溢出一两句呓语。

太医把完脉,到秦宓面前恭敬回复,大意是此病来势汹汹,但瞧着并不棘手,只是要细心调理。

秦宓神色松了松, 让人陪太医抓药去了。

他捏了捏眉心, 将平日里照顾方氏的下人都叫到一处:“夫人病几日了?”

一个婆子小心道:“两三日。”

“为何现在才告知本王?”

婆子悻悻道:“头两日不算严重,夫人清醒着, 就、就叮嘱我们, 不要……”

她心虚一瞬, 连忙补充:“想来是夫人不想王爷担忧!”

秦宓面无表情,哪里会不知道, 方氏连病了都不想与他来往。

若非此刻病情加重,人不清醒,恐怕宁愿叫太医去肃王府, 也不会过来。

几年来倒也习惯了,淡淡询问:“平日里饮食要好生注意,这样的天气,也不要事事依着她,毕竟也不年轻了。”

他罕见地叮嘱了许多,婆子战战兢兢记下。

其实她一直觉得王爷挺关心夫人的,只夫人身在福中不知福,不去接受,心里似乎有道坎。

知道自己在这边坐着,下人也不能放开手脚,等盯着婆子把药给方氏喂了,秦宓便起身离去。

他进书房处理公务,平日这个时候都不会有人来打搅。

因而方蕖过来时,他皱了皱眉,隔着门问:“何事?”

方蕖是见青伯办事,才过来的,其他的下人知道她得方氏看重,也不太敢硬拦,何况方蕖说自己是为了夫人的事。

方蕖嗓音一贯的柔美温婉:“王爷,关于夫人,方蕖有几句话想说,不知可方便抽出一点时间?”

秦宓落笔的手顿住,终是松口了:“进来吧。”

方蕖心中一喜,面上却是始终得体,进来了也大多数时候低着头。

“说吧。”秦宓让她停在门口不远处,重新落笔批红,一眼也没有多看。

方蕖咬了咬唇,并不泄气,鼓起勇气道:“方蕖这几年一直陪伴姑母,也能看出姑母与王爷之间似有隔阂。”

秦宓写下最后一笔,合上奏折:“这是我们母子间的事。”

“王爷。”方蕖悄悄上前两步,“母子之间,有什么误会该早日说清楚才是,哪有隔夜的仇。”

“姑母虽面上冷了些,心里何尝不希望与孩子亲近。”

“她今年已四十,独自一人住在空旷的肃王府,身子骨也不如从前了。”

“我虽能陪伴左右,却到底不是亲生的,只是聊以慰藉。”

说着说着,方蕖激动起来,情感层层递进,眼底闪起泪花:“昨夜病中,姑母还在念着王爷的名字,可见心里有您。”

秦宓迟迟没有打开下一本奏折,笔尖不小心抵在空白宣纸上,晕开一团朱红,也没有察觉。

他能明白方氏对自己的态度,因而不做强求,这些年来也逐渐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