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如今已到十一月, 萧璟穿得单薄,外面寒风刺骨,玉林往他身上披着的斗篷也落到了地上, 佩兰为难地从殿中走出,看着他们两人道:“君后, 您还是先回寝宫去吧, 陛下她已经歇下了。”
萧璟嘴唇苍白, 他瘦削的身躯在寒风中晃了晃, “回去?我还回得去吗?陛下若是不肯见我,我便在这儿等着,等到她肯见我为止。”萧璟往佩兰脸上看了一眼, “我并非是强人所难,你也不必去回禀了……”
可佩兰哪里真能如他所说,不管不问, 她转身进了殿去, 殿中昏暗,长宁的身影隐于暗处, 却透过窗看着外面,虽是朦朦胧胧看不真切。
“他没有回去吗?”
佩兰无奈地点了点头, “非要见您一面,像是已经知道了萧家被……的事。”
长宁如今无心去计较是谁走漏了风声,只看着外面瑟瑟的身影。
冷风呼啸,可萧璟已经觉不出寒冷了, 他的身子委顿下去, 眼前天翻地转,失去了意识,恍惚间只觉得殿门开了, 有人走到他身边将他抱住。
如今后宫中人都知道萧家逆党伏诛,君后跪地求情,晕倒在紫宸殿。
萧璟自大病一场,便再也没有说过话,他高热醒来时,见榻前坐着的人是长宁,他紧紧握住长宁的手,问她:“究竟是不是真的?”
长宁垂下眼眸,“若我说是,你会恨我吗?”
萧璟木然许久,才摇了摇头,“我不恨你,我恨的是我自己。”他冒着冷风来见长宁,只是想听她说一句,无论结果是什么,他都得承受,可只有她说了,他才肯信。
萧璟病中一直未醒,长宁罢朝数日,守在他榻前,给他喂水,水与药皆喂不进去,她便一口一口哺给他,湿润的唇触及他干涸的嘴唇,没有什么风花雪月,有的只是心疼。
此后长宁没有再过来,转眼快到年关,立政殿上下却没有什么喜庆祥和之色,就连宫人都换了一拨,除了玉林之外,都是陌生的面孔,但却训练有素,连一句多余的话都不肯多说。
除夕那日,佩兰来了立政殿,玉林往她身后看了一眼,慌乱地挡在萧璟身前,“你们要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