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芩惊怔不已, 连忙要向长宁行礼,却又被她扶住:“朕是微服出宫,爱卿不必行此大礼。”
在宫外遇到皇帝, 薛芩难免有些惶恐,可她抬起头, 看着在长宁身边的人, 犹豫了一瞬, 还是恭声道:“荣卿安好。”
薛迹看着她的眼神有些复杂, 她是他的母亲,却也是他仇人的妻主,若非她对自己的忽视, 薛正君又怎么有机会对自己下毒呢?
薛迹的语声一如往日冷淡,“母亲怎么来这里了?”
薛芩自然不能说,她是因为同家中正君争吵, 拂袖而去, 只能掩饰道:“早前就听人提起,说这朱雀楼出了些新的菜式。”
长宁不是感觉不到他们母子之间的疏离, 可家事是最难理清的,她想让薛迹遵从他自己的心意行事。
而薛芩说完, 面前的两人却都沉默不语,她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若是在朝堂上,她自然可以依着臣子之礼事君。薛迹虽是她儿子,可她却万万不敢将自己当做长宁的泰山大人。
最后还是长宁道:“朕还不曾去过爱卿的府邸, 今日正好是个机会, 爱卿带路吧。”
长宁的话音刚落,薛芩便立刻看向薛迹,可薛迹面无表情, 对他而言,长宁的任何决定都是有她的道理的。
薛芩忐忑地带人回了府,随行的禁卫守在薛府门外,薛芩为长宁引路,恭恭敬敬,生怕有什么怠慢之处。
而另一边薛正君听闻薛芩回来,本就未消的怒火顿时又起,“不是出府去了吗?我以为又宿在秦楼楚馆,却原来还是回了这让她厌烦的府邸!”
而他身边侍从韦来劝道:“主子还是消消气,您最近时常与大人动口角,这实在不妥啊!”
这些道理薛正君自然知道,这么多年他忍也忍了,薛芩怕是都以为他的性子改了不少,可那个男人的儿子不仅得了陛下的宠爱,还压了自己儿子一头,这让他怎么忍得下这口气,便愈发埋怨起薛芩来,更将那些陈年旧账都翻出来,连薛迹入宫之事,也怪在了薛芩的头上。说她一开始便存了私心,嫡子居然不如庶子,让他在命夫们面前丢了脸面。
薛正君坐不住,“不行,我得去前面瞧瞧!”
韦来连忙追上去,道:“听人说,大人她带了客人回来。”
薛正君冷声道:“我自然是知道分寸的。”
薛芩将长宁请到上座,而后又亲自为她奉茶,长宁终究还是顾及了薛迹的颜面,对薛芩道:“爱卿坐吧。”
薛芩谢恩之后才敢坐下,又听长宁道:“今日是薛郎的生辰,朕带他出宫散散心,都是一家人,何况这又是你的府中,爱卿不必拘束。”
薛芩听闻生辰二字,明显有些讶然,薛迹没有错过她的神情,他自嘲一笑,长宁心细,自然也是留意到了,长宁握住了薛迹的手。
薛芩有些愧疚道:“臣如今过得糊涂了,竟不知今日是荣卿的生辰。”
薛迹道:“不敢劳薛大人费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