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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幸忽然想起上周纪淮打来的那通电话, 她连句什么宴会都未多问,不耐烦拒绝对方,之后更是将这事儿抛到脑后。
阮幸觉得但凡她多长点心, 断然不会遇到这种修罗场情景。
虽然阮幸最开始的目的是报复叶书萱, 还要让纪淮不快,但和纪随与在一起之后, 这些念头都淡了许多。
如今东窗事发, 阮幸内心忐忑不安。
她竭力维持着表面的淡定,视线从纪淮和叶书萱脸上滑过,刚好捕捉到叶书萱那瞬错愕和愤恨交织的表情。
阮幸忽然爽了,虽然伴着心虚,但那种直冲脑门即将登顶的高涨情绪让她忍不住又靠近些纪随与, 高傲地就像是只翘着尾巴的小猫咪。
没错, 是故意做给叶书萱看的。
如她所料,叶书萱刚恢复如常的脸色又阴沉了些。
纪淮心里想的什么, 脸上便表露出什么。
从迷茫到惊讶到难以置信, 变幻多端,最终汇集一起,复杂极了, 特别是当他注意到阮幸脖颈处的那颗海蓝宝石时, 他英俊的眉毛更是紧锁在一起。
如果没有记错,那条项链是他小叔前不久特意托人从云城那场拍卖会高价拍下的。
当时纪淮无意中撞见, 觉得很奇怪,因为纪随与不像是会买这种东西的人,便多问了句,得知是送给他未来小婶婶的礼物。
那时的心情,用‘震惊’二字都不足以体现。
——他万年铁树的小叔终于开花了, 可歌可泣!
——还竟然会送礼物了,他小叔变了!
随即,纪随与交代道,恋情还不成熟,要他暂时保密。
纪淮了然,猜到他是困扰老太太和冯音韵的诸多询问和旁敲侧击,可能也有担心她们会偷偷观察接近未来小婶婶。
因此他连忙点头,再三保证,绝对不去告密。
之后一段时间,他外婆不知道从哪儿察觉出猫腻,联合着他妈对他严刑逼供,纪淮可谓是饱受摧残,生活忐忑。
但他愣是咬紧牙缝,半句话都没透露出来。
可现在,这条项链却静静躺在阮幸锁骨之间。
……
纪淮不接受这个事实。
阮幸挽着纪随与手臂,目视前方,妄想当做不认识对方,从容淡定且优雅的擦肩而过。
然而,纪随与并未有和自己侄子互为陌生人的想法。
他停下脚步,指腹摩挲着阮幸的手背,唇角挂起温润宠溺的笑意,主动向阮幸介绍,“幸幸,这是你侄子,认识一下。”
若说方才看到对方而展开的猜测算是心理准备,但同时难免会生出些侥幸来,而纪随与这话无异于板上钉钉。
话音未落,阮幸便注意到对面那对男女的震惊。
秉承着‘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其他人’的想法,阮幸配合着,冲纪淮甜甜一笑,“侄子好。”
纪淮:“……”
他妈的,谁是你侄子!
他不承认这门亲事!
下一瞬,纪淮想起以前的种种。
阮幸曾要挟他,并要他喊她‘小婶婶’,还说过什么‘没时间陪小孩儿玩’‘你是我侄子’这类话。
当时他只以为阮幸太过嚣张,如今把这些蛛丝马迹串联起来……而现在阮幸还要装出一副无辜的表情……
她是故意的!
阮幸早有预谋,并且是蓄意接近他小叔!
纪淮怒目而视,既生气又悲愤。
虽然头顶一片绿,但他并未迁怒纪随与,面对敌人的糖衣炮弹,上钩是很正常的事情,纪淮只觉得他小叔有点太可怜了。
想象他小叔多清冷单纯的一个人,还是初恋,就这么栽到坏女人手里,还付出了真情实感。
从小到大,纪淮最尊重亲近纪随与。
再看向两人十指相扣的手掌,及纪随与从未有过的宠溺笑容,纪淮气不打一处来,怒火燎原。
他现在!马上!立刻!就要戳穿阮幸这个骗子,他张了张嘴,可这话怎么都说不出口。
犹豫的瞬间,纪淮冷静下来。
真相必然是伤人的,以目前状况来看,他小叔应该是动了真感情,大庭广众之下得知被欺骗,他小叔肯定会很受伤。
而且叔侄两人被同一个女人欺骗,这不要面子的吗……
纪淮心情悲痛,盯着阮幸实在说不出话。
叶书萱已经缓过神,眸里的阴暗被遮掩去,一副关心不解的模样,语气带着迟疑,“小幸,你不是和纪淮——”
“书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