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不是有哪里得罪你了?阮幸。”
纪随与向前逼近半步, 手掌落在副驾驶的椅背上,他低垂着头,是居高临下之势, 但眸里却浮现出一层浅笑, 气氛无端轻松不少。
在阮幸出现在急诊室的那个凌晨时,病历本便留下了她的名字。
但今天是纪随与第一次喊出来, 明明是清冷的嗓音, 却有些许缱绻若隐若现,尾音缥缈。
阮幸耳尖不自觉抖了下,倏地移开视线,意识游离在周围。
她现在满脑子都是感叹号,像是捅了尖叫鸡的鸡窝, 尖叫鸡的声音此起彼伏, 合着她的感叹号都快升天了!
怎么会有这样的人,明明是一个很普通的名字, 从他口中出来却跟情话似的。
男人似是嫌不够, 身体微倾,又稍稍拉近些许距离。
他随意搭在椅座顶端的手指轻轻摩挲着紧贴指腹的真皮座椅,再次发问, “给你发消息怎么不回我?”
阮幸:“……”
别说了别说了, 她扛不住了。
阮幸用舌尖舔了下有点干涩的下唇:“我没看到。”
“昨天下午发的。”
“大概是……手机坏了……”
“现在好了?”纪随与往她攥在掌心的手机上看了眼。
“……”阮幸,“早上刚拿去店里修好, 没来得及查看未读消息。”
“这样啊。”语调比平时拖长了些,似是在思考,就在阮幸紧张起来绞尽脑汁思考要再怎么糊弄下去的时候,纪随与放过了这个问题,“那就好。”
阮幸脸颊微鼓, 默默舒了口气。
纪随与将她的小表情看得一清二楚,眸里笑意更盛,他松开手,身体站直,如挺立的松柏。
没了他的遮挡,阳光从后面直射过来,落在阮幸身上,像是在发光。
“你——”纪随与说。
阮幸跟受惊的小猫崽一样,听到声音后倏地仰起头,眼睛睁圆,紧盯着纪随与,原以为纪随与是已经结束提问准备从这边走开,哪知道是换个姿势继续击溃她的心理防线,她紧抿着唇。
“你昨天撤回了什么?”纪随与是故意的。
“……”
“我还没看就消失了。”
“……”
阮幸怀疑他是真没看到,还是假没看到。
真没有看到,对她这种态度好像是没什么问题。
假没有看到,对她还是这种态度,那纪随与十有八九对她也是有那么点意思,只不过感情没到位,所以没有直接捅破那层窗户纸,但暧昧在持续增温。
阮幸更愿意相信是第二个答案。
成年人之间无需挑太明白,想通后,阮幸反而镇静下来,她露出一个恰到好处的微笑,“是发给别人的,不小心发错了。”
“这样,不是要紧事就好。”
“谢谢纪医生关心。”
……
燥热的空气被隔绝在车外,车子启动后不久,温度便降下来。
一时间无话,车厢内也安静下来,只余冷气从风口吹出时呼呼的风声。
纪随与侧过头,他瞥了眼车中间的控制面板,伸手关掉冷气。
车厢内更是静谧,片刻,温度有些许回升。
阮幸向来嫌热怕冷,她眨巴着眼,问道,“纪医生很冷吗?”虽是商量的语气,但动作一点都没含糊,话音未落便重新打开冷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