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岳走后的第二天,吏部尚书周介甫就使人过来私下知会易长安,让她下值后去阁老府里用晡食。
因着周景昊的关系,易长安也往周介甫府上送了一份年礼,不过估量着阁老府里年节时间应该正忙,所以识趣地没有赶着登门。
没成想周介甫竟然使人来唤,易长安忙又备了一份礼,提早了些时辰下衙,进了周阁老府拜访。
周介甫让人把易长安带到了书房来,直接就问道:“我听说你想往刑部去?”
这事头天易长安才跟陈岳说过,本以为他说帮着疏通关系,怎么着也要等他回来了再理这事,没想到居然这么快就到了周介甫这里;易长安连忙欠身行礼:“是,下官确实想往刑部去。”
这跟太子殿下在年前跟他说的不一样啊?周介甫轻轻捋着长须,摆手让易长安重新坐下:“虽说你才任燕京府推官不久,但是在夏氏命案、瞒税案和郑郎中猝死案中都立功甚著,我看了你去年的考绩,评的是上上,要挪一挪也是在理。”
这挪一挪自然是指往上走一步了。
“不过——”周介甫顿了顿,“燕京府衙尚只是一处都城,几起案件牵扯的关系已然复杂,刑部却是要复审我大燕三十六州城的死刑案件,包括通政司和敲了登闻鼓转来的各类案子,比之燕京府衙来说,个中更是弯绕极多,长安,你可是想好了?”
易长安毫不犹豫地就答了:“回大人,下官确实想好了。之前下官一时也曾起过惫懒之心,但是郑郎中一案却是给下官敲了一记警钟,让下官想起古代先贤说的一句话来——”
“哦?”周介甫好奇地看向易长安,“长安想到了什么话?”
“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避趋之。”易长安面色郑重地答了,“长安不才,虽为官却无治政之能,只有些许办案的本事,但是这本事却能让诸多冤情得雪,不使乌云蔽日,坏了这世间的天理公道。
以前是下官想左了,一心只想着独善其身;只是前夜上元节观灯,燕京城熙熙攘攘满街俱是欢声笑语,百姓们只盼着盛世之治,阖家平安。
可是如今前梁余孽尚在暗处蠢蠢欲动,不惜无辜者性命,不择手段地制造混乱想达到他们的野心私利,只盼着政局动荡好趁了他们的心意。